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赶时间，连着几条消息都是长语音。

　　“今天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但是餐厅已经订好了，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自己去。”

　　“总部那边过来的临时任命。”

　　“大约和我爸有关系，沿海那边本来是洛鲲鹏负责的。”

　　“大概得要周末才能回来了。”

　　语音里的背景声和着机场的广播，挺起来有些嘈杂。

　　每一条内容都和工作相关，完全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陆漪听得皱起了眉毛。

　　【你和女朋友交代行程是这个样子吗？】

　　她垂眸，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发送了过去。

　　这行字足以表达她不满的情绪。

　　硬邦邦的态度和面对公司里其他人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陆漪不喜欢，她没有感觉从这样的对话里感觉到自己在洛遥那里是特别的。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恋爱过了，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忘记了恋爱的感觉。

　　陆漪这行字发出去不久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也不知道洛遥那边是在忙还是在做什么。

　　直到她走进电梯下到一楼，手机才再一次响起。

　　仍旧是语音消息。不过一楼大厅现在的人有点多，陆漪左右张望了一下还是选择谨慎地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耳机，塞进耳朵里。

　　蓝牙耳机和手机连接上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指也几乎是同步的点开了洛遥的语音消息。

　　“怎么会——”耳机里，洛遥将声音的尾调抬高了一点。

　　因为戴了耳机的缘故变得格外清晰，仿佛说话的人就在自己旁边：“我只是刚刚在过安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把预定好的餐厅地址发给你好不好？你一会儿去前台报我的手机号就好了。”

　　平日里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洛总”也有不得不放软语气轻声哄人的时候。

　　“这个餐厅很不好定的，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太浪费了。”

　　“我还准备了惊喜。”

　　“唉，你帮我去看看嘛……”

　　陆漪一边走一边听，此时已经出了公司大楼往地上停车场走去。

　　外头的天空灰蒙蒙的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就好像天空随时要塌陷一个洞。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整个京城的人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期待这场迎接圣诞的雪，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了，一点雪花星子都没有看到。

　　陆漪觉得，大概是不会下了。

　　天有不测风云，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

　　她的唇角从洛遥的语音消息播放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微微上扬着，可以看出她对洛遥这种“识趣”的态度转变很受用。

　　不会谈恋爱没有关系。

　　不会和女生谈恋爱，也没有关系。

　　最要紧的是愿意改变和学习。

　　她拉开车门回到了车上，开始给出回复：【好，那为了不浪费你的心意我就去吃吃看好了。】

　　【地址发过来吧。】

　　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洛遥看到这行字蓦的松了一口气。

　　她垂眸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来回翻看了几遍，没忍住低声笑了笑。

　　这种情绪被旁人的一言一语轻易调动的感觉……真是，还很不错啊。

　　只是陆漪没有说她也为洛遥准备了惊喜。

　　但现在看来，两人的第一个“节日”是没办法一起过了。

　　傍晚，等到所有人都打卡下班以后陆漪才缓缓离开办公区域。

　　夜幕降临之际迎来的就是整座城市的狂欢。

　　杨沐带着自己男朋友一起向陆漪又再发出了火锅邀请，却不想被陆漪无情的拒绝了。

　　“今年不想再当电灯泡看你们秀恩爱了，你们自己过吧。”

　　她如是说。

　　拒绝了杨沐之后没多久，陆漪又再收到了妈妈打来的视频。

　　三亚那边天气很好，即使隔着手机镜头都能够看到蔚蓝的天万里无云，视频里妈妈躺在躺椅上，戴着墨镜，问陆漪自己这样洋不洋气。

　　陆漪笑着说洋气。

　　看着视频里妈妈开心的笑脸，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努力赚钱还是很有意义的。

　　陆漪最终还是选择开车回家了。

　　一个人庆祝更是没什么意思，今天晚上去哪里吃饭人都多还需要排队，她干脆从超市买了一点食材回家准备自己随便做做。

　　原本和花店定好的鲜花陆漪也没退，她让派送员直接送到了家里，将它们摆在玄关门口空旷的柜子上，自我欣赏着。

　　白色的玫瑰花，美丽圣洁，多好看。

　　这一束没有机会送出去，以后还会有。

　　她自我安慰着，时间被一点点消磨。

　　吃完之后的空碗被留在餐桌上暂时没有收拾。

　　晚饭过后陆漪一直在卧室和客厅之间来回游荡着打发时间，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她接到了洛遥打过来的电话。

　　两个小时之前，她和对方中断了联系。

　　对方说有个临时的视频会议要开。

　　现在……

　　“会议刚刚结束，今天都没有时间出去吃顿好的……你呢，今天平安夜有和朋友出去庆祝吗？”电话那头洛遥的声音透着不明显的疲惫，陆漪还是听了出来。

　　工作嘛，她们都是成年人，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而闹情绪。

　　但她的情绪就是很低落，无法控制。

　　“当然有啊。”沙发上，陆漪侧过身子换了个边，让手机能够自然地贴在耳朵上。

　　她好不自然地撒着谎，声音里带着根本不存在的笑意：“晚上和沐沐吃火锅了，她们店里又新推出了一种肥肠锅还挺好吃的。”

　　“是吗？”

　　“我也好想和你一起吃火锅啊……”

　　“听说京城下雪了。”

　　洛遥的声音里藏着无奈和点点失落。

　　正是因为对方的这句话，陆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窗口边走去。

　　——傍晚时分还芝麻点大的小雪现在已经下大了，楼底的树梢上都已经覆上了浅浅一层雪白。

　　这是京城的初雪。

　　可惜洛遥不在。

　　“没关系，等你回来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吃。”她无声地笑了笑，掩住了自己的失落。

　　“但是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洛遥的声音又再轻轻传来，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忽然变得有些空灵，还夹杂着一点风声，“陆漪，你知道我这么些年在国外生活，圣诞节在国外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洛遥留学所在的那个国家，圣诞节几乎等于国内的春节。

　　所以她也很在意这样一个节日，和国内年轻人的跟潮不一样。

　　“我知道。”

　　“但是没办法，工作嘛。”

　　陆漪出声安慰。

　　按照洛遥这个工作进度明天肯定回不来，一系列交接的事情太多了。

　　她离开了窗边又再回到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没有开动的零食。

　　“那你知道在西方传说里圣诞老人会在圣诞节到来的那一天将礼物偷偷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上吗？”

　　洛遥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一次，陆漪听得不是很清晰。

　　她感觉对方那边的信号不是很好。

　　“我知道。”说完，她将手机从耳朵旁边撤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对，还有两分钟。”

　　“圣诞老人就快来了，你许过愿了吗？”

　　一个存在于西方传说里的人物洛遥却说的如此认真，陆漪不理解。

　　也许她没有童趣。

　　但她仍旧耐心地配合着：“没有。”

　　现在是23：59分。

　　洛遥还在继续：“你不许愿的话圣诞老人可能会给你随机派发礼物了。”

　　“那会是什么？”陆漪已经起身准备关灯回卧室。

　　这个时候，电话那边忽然没有了声音。

　　对话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停了下来，陆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通话没有被挂断。

　　她站在原地，朝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

　　59分在一瞬间跳到十二点整。

　　“是我。”洛遥的声音像凌空绽放的烟火，忽然出现。

　　在这寂静的夜晚，玄关处一门之隔的廊道上洛遥正握着手机安静地站在门口。

　　圣诞老人来送礼了。

　　他带来了你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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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多写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