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这个古堡怎么哪里都这么破！啥都没有“””

　　少女嫌弃的一脚踢在墙上，惹得天花板掉落不少灰尘，正好在她上方。

　　“呸！呸呸！”

　　姬姝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少女瞬间闭嘴,无声地吐出掉进嘴里的灰,只是这味道怎么有点儿熟悉？

　　唰——

　　玻璃橱柜门被姬姝推开，数了数柜子里放的东西，不多不少正好五张画,内容大体和画展上的画差不多，些许小细节不同。

　　比如对应她的画，古堡尖尖的塔顶加了不少小细节，乌鸦的数量不同，色调和光源不同。

　　“你过来看看，”姬姝从里面取出一张画递给慕玉竹，“是不是曾宇上午换掉的那些。”

　　“应该是……当时曾宇挡着，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大概的内容，具体的细节不知道一不一样。”慕玉竹翻过这一张，抬头看柜子里其余的画，“我再看看其余的确认一下。”

　　姬姝退后几步，将空间让给慕玉竹，目光在其余摆放的画上流连。

　　除开刚才取掉的那张对应她的，剩下的分别对应着：林思书、慕玉竹、欢姐，还有一张不知道对应曾宇，还是王悦。

　　“差不多都能对上，估计就是曾宇‘废掉’的那些画。”慕玉竹将柜子里的画全部取出，用手反复摩挲画纸，“可是他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呢？画纸不是特殊的材质，也没有被赋予特殊的功能……”

　　姬姝看着橱柜内部结构，脑袋里灵光一闪，打断他：“你全部放回原位看看。”

　　慕玉竹虽然不懂姬姝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乖乖的把所有画放回去。

　　……竟然是这样。

　　姬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橱柜，脑海里构建出二楼玩家选择房间的平面图，好巧不巧，一半以上和橱柜里画作摆放的位置相同。

　　但林思书的位置，是空的。

　　王悦的位置上摆放着林思书之前提到的他对应的那张画。

　　姬姝心中原本对林思书降低的警戒线，再次高高提起。

　　——他靠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师姐，怎么了？”

　　慕玉竹的声音打断思绪，姬姝没有立刻回答，斟酌再三，开口道：“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出去？”慕玉竹微讶，“我们不用找古堡主人遗落的画吗？”

　　姬姝视线落在橱柜里，曾宇位置上放着的画，眼中神色晦暗不清。

　　“已经有人找到了。”

　　“啊？”慕玉竹迟疑一瞬，反应过来，“曾宇？”

　　姬姝没有否认。

　　“可是如果真的找到任务关键用品，系统一定会播报。”慕玉竹拧着眉头，“我不觉得他找到了。”

　　姬姝：“如果不是玩家找到任务关键用品，系统还会播报吗？”

　　“不是玩家？！”慕玉竹随即压低声调，“曾宇不是玩家？不可能的！昨晚我看到他的手环了。”

　　“昨晚是，不代表现在是。”

　　慕玉竹张了张唇，难以置信：“……他被npc替代了？”

　　“不是。”姬姝摇摇头，“曾宇有完全的自我意识，但他的身体正逐渐被异化，失去人的特征。”

　　慕玉竹更惊讶了：“异化？”他没有发现曾宇有不对劲的表现。

　　“宁儿和少女都告诉我，曾宇身上的味道和‘王悦’身上的很像。”姬姝想起慕玉竹不知道王悦已经死了，“真正的王悦已经被蒙娜夫人杀死了，现在是蒙娜夫人造的傀儡。”

　　慕玉竹：“？？？”

　　他不就是少跟着去了一会儿吗？最多就两小时！怎么错过的信息量这么大？！

　　慕玉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把最后一幅画放上去，去见古堡主人。”

　　姬姝走上前，端视手上的画作。

　　那是一条又长又昏暗的走廊，左右两边分布着三个房间，地毯的花纹扭曲而诡异，似乎里面有一个异化的空间，将周围的一切吸引吞噬。

　　没想到第一个直接出现在古堡里的竟然是林思书。

　　不知道他隐瞒了什么情报。

　　姬姝将画端正的放进橱柜，和其余画整整齐齐的摆列在一起，在这一秒，她看到眼前的空间发出波动，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池塘，点出圈圈涟漪。

　　橱柜如同被打破的水镜，所有色彩汇聚在一起，所有的碎片糅杂在一起，混合成一个青黄不接的东西。

　　与此同时，掌心的契约印记不停发烫，源源不断的信息通过此传递给姬姝。

　　哐当一声，橱柜的玻璃门掉在地上，接着碎成很多的小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

　　“快走。”

　　姬姝直接忽略身后的异动，拉上慕玉竹，直奔房门而去。

　　少女跟在后面抱怨：“呆在这儿又不会有危险，你们跑什么呀？！我们这不是马上就出去了吗！”

　　姬姝没空给她解释，一手拉开房门，看到走廊开始发生变化。

　　所有的颜色如潮水般褪去，变成普通的黑白勾线，从房间里探出头的蒙娜夫人的自画像，身上的颜色也随之褪去，身上唯一的亮色，鲜红的嘴唇变得惨白，目光阴毒狠戾地盯着姬姝。

　　如果她能打过姬姝，恐怕此刻姬姝早就成为她的颜料。

　　自画像嘴里不饶人：“哟！你今天怎么换了一个帮手？是嫌弃之前的那个不得力吗？不过小弟弟年轻，没有经验也是正常的，想来现在这个肯定合你心意。”

　　慕玉竹虽然不是合欢宫的人，倒也不是不经人事，听不懂其中暗含的侮辱，脑袋里瞬间被愤怒情绪占据，身体比意识更先行动，一脚狠狠地踹在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滚！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躲在门后的自画像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

　　自画像准备再次激怒慕玉竹，想让他离得更近一些，这样方便她将那个东西种在他身上。

　　好在姬姝及时拉住慕玉竹，没有提自己看到自画像的小动作，转而说：

　　“刚才宁儿说曾宇的身体开始产生明显异变，恐怕不阻止会直接成为下一个奥拉。你去二楼曾宇房间找宁儿汇合，记住不要让曾宇死了，他还有用。”

　　接着一把将慕玉竹推远，手中将抽到的护身符塞给他。

　　“多加小心。”

　　眼见姬姝又要单独留下来面对危险，慕玉竹心中摇摆不定，纠结要不要和她一起留下来，但看到她眼中的坚定，最终只捏紧护身符，吐出一个“好”字。

　　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师姐总是一个人去扛下所有，去处理危险的事情。

　　他还要更快地成长，长成一颗能够帮师姐遮风挡雨的大树。

　　自画像在门后看着慕玉竹离开，气的直跺脚，几秒钟后恢复平静，缓缓开口：“想不到你竟然知道破解的方法。”

　　姬姝：“你很意外？”

　　“当然。”自画像说的咬牙切齿。

　　姬姝打断了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筹码都失去了意义，甚至她很可能会再次回到画像中，无法保持离开画框的禁锢。

　　“其实我很好奇你和奥拉，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姬姝用手大力推开门，看到屋内黑白分明，奥拉站在窗户边，阴沉的望着她笑，极其嘲讽，仿佛对她的动作早有预料。

　　“果然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合作者。”

　　“我不相信合作多年的伙伴，难道相信才能一天不到，就把我计划破坏的客人？”

　　自画像也不在意被姬姝揭穿自己和奥拉的关系，妖娆地走到奥拉身旁，手指托起他的下巴，暧昧的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可惜自画像唇上的颜色已经失去，没有在奥拉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只可惜你没有掉进圈套。”自画像倚靠在奥拉身上，“亏我编那么多故事，还以为能套出点儿东西。”

　　姬姝：“……你的逻辑不太行，故事中的漏洞太多，而奥拉没有做出危及你生命的行为，可信度实在不高。”

　　自画像表情难看，整张脸弥漫着杀气。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没有阻止曾宇？我可不相信你们不知道他的小动作。”姬姝目光停在奥拉身上，“特别是管家，你为曾宇替换几次画纸，真的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