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费。”
冯栋被打伤住院，李毅斌作为盛家熠的监护人责无旁贷去探病。冯栋家人毕竟也理亏，没好意思找人多要钱，就只向李毅斌索赔了四千多医药费。盛家熠参加总决赛得了奖金，那笔奖金刚入账就转给了李毅斌，金额只会多不会少。
“你这小子。”李毅斌捶了盛家熠一拳：“老子好歹也是你亲舅舅，工资也不算低，干嘛总把钱的事分那么清楚。我现在就给你转回去。”
盛家熠阻拦：“别。人是我打的，就该我负责。打冯栋那事儿，害得你也被教导主任和校长骂了，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知道过意不去还打人。”李毅斌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闹这么大的事，差点被记过，就为了帮田静谧解围？”
盛家熠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李毅斌感慨：“实话说，我十几岁的时候也疯狂过，就为了喜欢的女生。我当班主任从来不反对学生早恋，只要男女发展关系不越界，早恋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作为男人，得有责任担当，既然喜欢那小姑娘，就要对她负责——谈恋爱不是玩玩而已，还要考虑她的未来。”
“我知道。”盛家熠道：“我们还没开始谈。”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高考毕业？”
“等我进国家队了再交往。她爸妈社会地位都挺高，现在肯定不同意我和他们女儿交往。”
李毅斌笑得脸上堆褶子：“哟，你小子想得还挺远，连见家长这茬都考虑到了。”
“也不算远，进国家队不就是迟早的事么。”
说到进国家队的事，李毅斌和盛家熠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分钟。
“你们赵教练，应该也跟你说了吧？”李毅斌怕伤到孩子，斟酌着说：“也别有太大压力，你比兴市那个小王八蛋实力强多了，肯定能进国家队的。”
“知道。”盛家熠扬了扬嘴角：“我没压力。”
“那就好。”
几天前，全国游泳城市系列赛总决赛落幕，盛家熠获得男子1500米自由泳赛项金牌。截止这场比赛，盛家熠获得的省级以上赛事的金牌有35枚，进国家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绝对稳了。
而一直在和盛家熠较量的兴市游泳运动员，甘凌，目前为止省赛以上金牌只有31枚，赛事成绩远远落后于盛家熠。
那天总决赛结束，国家队的庄教练已经和省队的赵教练明确说好了要招盛家熠，然而下午却突然变卦，说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等到年前那场国际冬泳世界杯结束，国家队再决定最终是招收盛家熠还是甘凌。
变卦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甘凌是兴市省队甘教练的独生子，而甘教练又和国家队的教练们关系极为熟络……
年前的那场比赛，盛家熠有绝对的把握能赢甘凌。然而即使输赢能够预料，最终国家队的人选却难以预料。他输在缺乏“能走后门”的人际关系。
李毅斌的酒量不行，喝高了开始放声唱老歌：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盛家熠扶额：“老李，十一点了。再唱这么大声，小心对面的大婶骂人。”
李毅斌唱得更癫狂，摇头晃脑架势十足：“梦中有朵云做的雨……”
大概是现实生活中面临压力太大，只能借着酒醉放肆发泄情绪。
“真醉了？才喝一罐啤酒哎。”盛家熠把李毅斌架起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调侃：“老李你不行了，酒量差成这样。”
还没走到卧室，突然感觉肩膀一阵湿润。
是老李的脸挨着的地方。他唱着唱着就哭了。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借着半醉不醉的状态，狠狠地无声掉了几滴辛酸泪。
盛家熠装作没察觉，把老李送回卧室，将他安置到床上，脱了鞋，严严实实盖好棉被。
临走前关灯，听到老李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老李的意思是，愧疚自己作为舅舅没有过硬的人脉，让外甥遭遇了社会的不公平。
“睡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盛家熠语气轻松地说完，无声无息合上卧室房门。
盛家熠其实也会焦虑，但他绝对不会把焦虑情绪传染给李毅斌一家人，只会自己默默承受。在这个家里，他永远是乐观阳光、温暖包容的，永远尽力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他越是这样成熟懂事，李毅斌越是觉得愧疚。
枕套的一角全湿了，李毅斌把枕头翻了个面，歪着头久久难以入眠。
*
时间平滑如水地流逝着。十月和十一月，学生们经历了两场月考、一场市级调考，在紧张的复习进度中毫无防备迎来了最忙碌的十二月末——元旦汇演和期末考试，文娱学业皆不可少。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将会决定文理分班。麓市向来重理轻文，读理科的学生占绝大多数，读文科的则大多数是理科成绩跟不上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