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连头都抬不起来……”
盛家熠一脸“老子懒得听你啰嗦”的漫不经心模样，懒洋洋斜倚在栏杆边，比矮小消瘦的教导主任高出两个头。
丁宝听不下去教导主任越来越嘲讽的批评，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去，恶狠狠与教导主任对峙：
“盛家熠打人确实不对，但您怎么不看看冯栋造谣多恶劣？！
“被造谣的女生本来就因为这件事休学了一年，冯栋现在又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播，要是被造谣的女生想不开自|杀怎么办？！您能负责吗？学校能负责吗？
“对付冯栋这种造谣的人就该以暴制暴，和他讲道理根本不能阻止谣言传播！如果光靠讲道理就能教育造谣传谣的人，那么被造谣的女生当初在外国语中学为什么还会受那么多的人身攻击和伤害！有句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只有让那些做坏事的人吃到真正的苦头，他们才会停止作恶……”
“丁宝！住口！”老李用警告的目光盯着女儿，示意她不要在教导主任面前胡闹。
丁宝冲动道：“我就要说！本来就是冯栋先做得不对！你们要批评记过也应该先处分冯栋……”
一直没开口的盛家熠突然走向丁宝，淡声劝：“行了，快回教室补作业，少在这儿乱掺合。”
丁宝仰着头，无比憋屈地看着盛家熠。
谁都不会像她这么了解盛家熠的为人——那么温柔善良的大男生，性格随和到几乎从不会发脾气，能把他惹怒到动手打人，一定是对方做了很过分的超越底线之事。
回想盛家熠上一次打架，还是五年级那次帮她教训隔壁初中的不良学生。
“听话啊。”盛家熠压低声哄丁宝：“明天给你买手办行不行？”
笨蛋！明天都要总决赛了干嘛今天惹事啊！
丁宝一言不发。虽然很恼火，虽然想和教导主任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大吵一架，但最终还是听了盛家熠的话，垂头丧气回到教室。

chapter 17


午休时间的二中很宁静，疲惫的学生们趴在桌上酣睡，风吹过窗外每一棵树，捎动青春的气息。
田静谧回学校了，却没有进教室。
冯栋昨天晚上在论坛发布了传谣帖，第一时间就有高一10班的同学转载到学生年级群，田静谧当时正好在上网，看到帖子的一刹那间，在外国语中学读书的灰色记忆全都涌入脑海：流言蜚语如骇浪般席卷侵蚀，并逐渐将她淹没在网络口水之中。
伤痕是很难彻底治愈的。
小学的时候做过一篇语文阅读，名叫《篱笆上的钉子》，主人公小男孩脾气不好，一生气就在篱笆上扎钉子，后来他控制了情绪就把钉子拔掉，终于等到钉子全部拔完，篱笆却再也不能恢复原样——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钉孔，满目疮痍。
当年造谣传谣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在受害者的心灵上扎钉子。即使那些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悔改向善又能如何，受害者穿孔的心早已无法痊愈。
所以田静谧在看到帖子的第一瞬间就把手机藏了起来，甚至是电脑、平板……所有能联网的电子产品全部交给保姆藏得严严实实，以此欺骗自己，造谣传谣的事没有在高中再次发生。
可是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田静谧一整夜辗转反侧不敢闭眼，仿佛明天太阳升起就是世界末日来临。忐忑惶恐的情绪在胃里翻腾，全身神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紧紧绷着，仿佛随时就会有一处骤然断裂并牵及整体。
田静谧想着，如果没有为自己辩解和证明清白的机会，至少还有逃避现实的权利。
不如装病请假一周，等到风波平息，等到同学们都淡忘了这件事，再相对安全地回学校。
保姆郑珊已经替田静谧向班主任请假，田静谧本想按照计划在家躲避一周，没想到今天早晨八点钟不到，郑珊竟发现二中论坛那条最热门的传谣帖已经被帖主自己删了，并且十分钟后还发布了一篇道歉帖。
田静谧不敢看手机，所以郑珊帮她时刻关注着学校的动态。在冯栋发布道歉帖之后，竟然有不少学生在论坛里讨论盛家熠。
零零碎碎看了十几篇讨论帖，郑珊大致得出了结论：是盛家熠以暴力方式教训了冯栋，逼迫冯栋删帖道歉，而他这么做的代价是学生档案里被记大过、向冯栋支付医药费，以及在校长室门口罚站一整天。听说盛家熠明天早上要参加一场游泳总决赛，罚站一整天意味着赛前没机会再训练，多多少少影响到第二天的发挥状态。
郑珊犹豫不决，最后把实情告诉了田静谧。
田静谧是很容易有负罪感的人，平时为人处世也很小心，最怕麻烦到别人。盛家熠为了帮她阻断谣言传播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她不可能再躲在家里当逃兵，心安理得让盛家熠代替她面对这场风波。
所以即使很害怕，还是毅然地回到学校。
校长室在行政楼的六楼。田静谧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不认识的教职工——他们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