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

　　上午八点,戴教授带助手们例行检查过仪器，开始进行今天的实验安排。

　　关于Alpha信息素的观察研究已经告一段落，现在他们主要在攻克利用这项成果研发易感期药物的流程。

　　戴教授戴上一只白手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叶扬。

　　他微微拢起眉毛,感到有点奇怪。

　　这年轻人之前实验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地往他恋人那儿跑,恨不能脚底下安个风火轮,居然还能想起打电话回来。

　　真稀奇。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男声：“戴教授。”

　　“嗯,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您了解一下，研究院过往收集的资料中，有过两个Alpha排斥性完全消除，并且出现正向效应的对冲融合吗。”

　　戴教授愣了愣,说：“你等等。”

　　他走出实验室,到档案室的电脑前查询。

　　片刻后，给叶扬答复：“没有,怎么了？”

　　戴教授随即想到,这孩子喜欢的人是Alpha，也是当年他来参加萤火虫实验的原因——他说的很可能是发生在他们俩身上的情况。

　　“难道你和小言的信息素，出现对冲融合了？”

　　叶扬嗯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戴教授立刻摘了手套，在电脑前坐下来“还有别的详细信息方便提供给我吗？”

　　“我现在记录下来，这可是个大发现。”

　　叶扬把情况给他描述一遍，避开了某些不适合透露的细节。

　　戴教授边往档案里敲字，边给他分析：“之前没出现过两个3S级Alpha信息素激烈碰撞的情况，我也没法下判断，但我猜测这和你腺体之前因为实验产生的异变有关。”

　　“你的信息素样本研究院这里有,小言方便提供一下他的信息素给我们进行观察吗？”

　　叶扬看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言祈，抬手拨了拨他头发：“我晚点问过他,再给您答复吧。”

　　“好的好的。”戴教授看了一眼日期“你们现在不在白城是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八月底。”

　　“行，你们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叫人去接。”

　　*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十天。

　　言祈和叶扬坐动车回到白城。

　　下午两点，他们走出车站，就见戴教授穿着妥帖的黑色套装，撑把遮阳伞，等在出站口外的马路边上。

　　旁边停了辆专车，研究院派来的，可见重视程度——3S级Alpha本就稀有，他们的信息素之间又发生了罕见的融合现象，其中一个还是三年前萤火虫实验的受试者。

　　如果不考虑当事人意愿，研究院一干人员甚至想让他们住进实验室里，作为重点观察对象。

　　见两人走近，戴教授替他们拉开车门。

　　言祈坐进里面，前头驾驶位的方助手回头打招呼：“小言，又见面了。”

　　言祈礼貌性勾了勾唇角，对他一点头。

　　方助手热络道：“你和叶扬这种情况可是前所未见啊，今天采集完信息素，如果能取得后续进展，我们打算就此成立一个专项，往后的实验还需要你们多多配合。”

　　他这一番话，让言祈感受到研究院迫切地想把他们俩抓去做实验。

　　不过根据保护法，这得建立在征得他们同意的基础上。

　　言祈没打算马上答应，也就没接茬，把视线投向窗外。

　　叶扬和戴教授先后坐进车里，方助手停住嘴，方向盘一打，朝研究院开去。

　　抵达白城大学是下午四点。

　　研究院里的试验人员穿着制服来去匆匆，看见戴教授他们进来，陆续点头示意，又安静地离开。

　　走廊上脚步声格外清晰。

　　因为萤火虫实验的事，言祈现在对研究院内的一切都持谨慎观察态度。

　　他注意到有两个研究人员路过时，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言祈往常走在路上也引人瞩目，但那两个人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他们走过，言祈抬手拍了拍叶扬肩膀：“他们认识我？”

　　“嗯？”叶扬顺着他视线回头去看，又转回来“应该不认识。上回你过来，那个小组的人没在。”

　　方助手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注意到后边的情况，对言祈道：“小言别理他们，别看我们研究院氛围挺严谨，其实私底下个个都八卦得很。”

　　言祈：“？”

　　“他们组是负责后期人体实验的，和我们有些交集。你家叶扬模样摆在那，隔三差五总有Omega找他搭话——那组有个实习生就挺爱往我们这儿跑。”

　　“就上回，那个实习生过来撩汉，看见叶扬的手机屏保，还以为他也追男明星。”

　　“问他是谁，叶扬给人来了一句：我男朋友。”

　　听他说到这，言祈已经能想象那个画面，转开脸咳嗽了声。

　　方助手还在说：“哈哈，这下人家死心了，回去以后一说，他们整个组都知道叶扬的屏保是他男朋友，还长得跟男明星似的。一个两个的整天正事不干，八卦倒是挺殷勤，动不动找着机会就来偷窥，瞅瞅叶扬的屏保长啥模样。”

　　言祈懂了。

　　原来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古怪，是因为这个。

　　方助手和他解释完，又转回前面去。

　　言祈慢了两步落在后头，对叶扬一勾手指：“手机给我。”

　　他没有检查对象手机的癖好，都没发现叶扬什么时候把他照片设置成屏保了。

　　言祈接过来一看，是那张之前在列车上叶扬偷拍的，他靠着窗的侧脸，窗外漂浮着萤火虫。

　　也是言祈设置成小号头像的那张。

　　他和叶扬的审美还算比较一致。

　　言祈想了想，边走边拿出自己手机，也换了叶扬的照片上去当屏保。

　　后者在旁边瞥见，脚步一顿：“谁偷拍我睡觉。”

　　言祈：“我拍的。”

　　叶扬眉梢一挑，靠过来仔细看了两眼。

　　他那张堪比游戏建模的脸到了言祈镜头底下，糊得一言难尽，如果不是气质摆在那，真要成灾难现场。

　　叶扬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和被男朋友拍了丑照的妹子们共情：“拍得很好，下次别拍了。”

　　言祈不经常拍照，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听见叶扬这样说，抬眼瞥他：“有自拍吗？”

　　叶扬想了想：“有。”

　　他这么说，言祈倒是有点意外。

　　他一直以为叶扬和自己一样是个直A，不爱干举着摄像头凹各种花里胡哨姿势自拍这种骚事。

　　言祈想象了一下，还没看见照片就开始笑。

　　叶扬感到有点受伤：“阿祈，你笑什么。”

　　“没。”言祈压了压嘴角，正经道“发几张给我。”

　　叶扬就发过来。

　　言祈接收完一看，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

　　叶扬的自拍不是脸，而是身材。

　　好像还是前些天在他家里拍的，对着浴室镜子，露出上身极富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肩膀宽阔，锁骨深陷，结实的腹肌旁边还有人鱼线。

　　就算同样身为一米八七，个高腿长的顶级Alpha，对这身材言祈也只能评价一个绝。

　　没有长期的努力是不可能保持这种肌肉强度的。

　　他看着这照片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我好像知道喜欢你的原因了。”

　　虽然彼此确定心意已经有一段时间，这类话题叶扬还真没听言祈提起过。

　　他停下脚步，不无期待地问：“为什么？”

　　“过度健身吸引同性。”言祈说。

　　叶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