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失宠了？

　　父皇如今是有孙万事足啊。

　　容九忍不住笑了，对沈暮笑道：“暮儿好好陪着皇爷爷，娘亲和爹爹晚上过来，陪暮儿和皇爷爷用膳。”

　　小家伙懂事地点头：“娘亲去忙吧，暮儿会好好照顾皇爷爷的。”

　　“娘亲的暮儿最乖了。”

　　容九正要起身，小家伙目光瞥向沈丞，不满道：“爹爹还不过来扶着娘亲，娘亲怀了小妹妹，可辛苦了。”

　　真是个宠娘亲的小男子汉！

　　沈丞莞尔失笑，上前握住容九的手。

　　“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没有暮儿懂事，”楚帝睨了沈丞一眼，说罢，又是满脸的笑意，抚着沈暮的小脑袋，“还是朕的小乖孙讨人喜欢。”

　　小家伙蹭了蹭楚帝的掌心：“暮儿要做皇爷爷最喜欢的小乖孙。”

　　楚帝扬声大笑：“好，暮儿是皇爷爷最喜欢的小乖孙。”

　　沈丞长眉一扬。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讨巧卖乖了？

　　小家伙朝自家爹爹翻了个白眼。

　　小爷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惹皇爷爷不悦了。

　　容九笑着和沈丞出了寝殿：“明日把安儿和睿儿也接进宫，宁王弑父夺位，伤透了父皇的心，父皇面上不显，但心里的痛，却是锥心之痛。”

　　“好。”沈丞应声，说道，“我刚才听赵公公说，父皇准了宁王所请。”

　　“宁王不甘心被软禁，自然要兴风作浪，萧若大葬，这于他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萧若大葬那日，岭南王身为萧若的女婿，当然也要尽尽孝心，送她最后一程。”

　　“不论岭南那边如何，岭南王和宁王都留不得了。”

　　“嗯。”

　　两人拐外长廊，便见苏老爷子站在紫宸殿的殿外，容九浅然微笑：“老爷子，”

　　一年多前，她还只是个乡野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一国储君了。

　　君臣有别，苏老爷子也没倚老卖老，正要行礼，容九连忙扶住他：“您是长辈，又是暮儿和沈丞的恩师，无需多礼。”

　　苏老爷子直起身，早有内侍推开殿门，几人进殿后，容九笑道：“暮儿谦逊知礼，多亏了老爷子的一番教导。”

　　“老夫对他虽有授业之恩，但暮儿聪慧，又乖巧孝顺，老夫一个孤寡老头子，有他相伴，日子才不至于那么枯燥，小丫头不必客气。”

　　“老爷子此番回长安，可是为了七哥？”

　　楚洵在一线天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苏老爷子差点没昏死过去，后来暗卫传来消息，得知楚洵安然无恙，他才松一口气。

　　“洵儿去了岭南，为何一直全无消息？”

　　“七哥应该是有自己的谋算，岭南如今全城戒严，七哥是怕走漏消息，功亏一篑，才没传信回来。”

　　苏老爷子忽然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最后却只是感慨地说了一句。

　　“萧家如今大势已去，皇后和太子也接连被废，丫头，老夫果然没看错你。”

　　“只要萧丞相和萧太后还活着，萧家便还能苟延残喘，等收拾了宁王和岭南王，下一个便是萧家，若想天下太平，不能再留着萧家了。”

　　“有用得着苏家的地方，丫头你不必客气。”

　　“好。”

　　第1218章 沈暮身世

　　苏家是沉睡的猛虎，苏老爷子这些年隐在乡野之地，培养了多少的青年才俊，这些人入朝为官，便是苏家的助力。

　　有苏家相助，再加上云王府和将军府，萧家气数将尽了。

　　苏老爷子不愧是当朝大儒，即便辞官多年，对朝中如今的局势，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几番讨论下来，容九受益匪浅。

　　她虽有过人的谋略和手段，但论经验，还是不如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见时辰不早，起身告辞，容九道：“老爷子难得进宫一趟，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苏老爷子多年未曾回长安，更别说进宫，楚帝看到他时，也愣了一下。

　　苏老爷子拱手一揖：“老臣见过陛下，”

　　“老国公无需多礼，十几年不见，老国公还是这么老当益壮。”

　　“陛下也别来无恙。”

　　寒暄了几句，容九让人摆膳，直到快子夜了，苏老爷子才出宫回苏家。

　　沈暮困得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沈丞抱起他回偏殿。

　　楚帝却留下了容九：“朕听说，暮儿是你们买来的？”

　　容九愣了愣，微有些讶异，不知楚帝为何会突然问起沈暮的身世。

　　容九疑惑地看向他，如实说道：“暮儿的生父，是个游手好闲的，家里揭不开锅了，便把暮儿卖了，正好沈丞遇见了，便买了回来。”

　　楚帝又问：“那人真是暮儿的生父？”

　　容九眉心不动声色地一紧：“父皇此话何意？”

　　楚帝目中幽深，缓缓说道：“你不觉得暮儿眉眼间，和云瑾长得有几分相似吗？都说外甥似舅。”

　　容九眼波猛地一震，眉心紧紧蹙起：“父皇怀疑暮儿是平阳郡主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不是掉进曲江池溺亡了吗？”

　　“可这么多年了，那个孩子的尸骨一直未被寻回，兴许福大命大，没死也说不定。”

　　容九没有说话。

　　她将沈暮视为己出，心中定是割舍不下，楚帝叹了口气，问道：“小九，你有何打算？”

　　容九微垂着眼，声音略有些艰涩：“此事，我会让人暗中去查。”

　　冬夜清寒静谧，容九从寝殿出来，站在夜色里，仰头望向夜空。

　　她的心有些乱。

　　如果沈暮真是平阳郡主的孩子，云王府势必会认回去，一想到沈暮要离开她，容九的心，就一阵阵地疼。

　　可平阳郡主连番丧子，若她明知沈暮有可能真的是她的孩子，却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可以隐瞒，未免太过残忍。

　　“阿九，”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九敛神回身：“相公怎么还没歇下？”

　　沈丞看容九许久没回来，便过来找她，却不想她心事重重地站在夜色下，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沈丞怕她冷，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怎么了？”

　　容九依偎进他怀里，轻声道：“暮儿的背上，有一个麒麟胎记，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寻常的人家，相公，暮儿很有可能是平阳郡主的孩子。”

　　沈丞心下一惊，了然她为何如此心事重重，不由地抱紧了她：“暮儿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他是不是武安侯府的小世子，他都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