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子也惊呆了。

　　一样的面容，一样没有命根，若不是声音不同，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个人就是小喜子。

　　可他不是，他不是小喜子！

　　但很多人却是信了，相信他就是小喜子，相信是容九指使他，用人肉赈济。

　　有灾民问曹尚书：“大人刚才义正言辞，不知大人所求的，是皇室贵胄的公道，还是天下百姓的公道？”

　　话音落地，满街的灾民，都看向曹尚书，曹尚书神色僵了一下，看向容九。

　　容九却是笑起来：“那就去刑部住两日。”

　　曹尚书闻言，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更是绷得更紧了。

　　“人心诡谲，不可尽信，连我府中的奴才，都能背主，今日能得大家维护，我感激不尽。”容九双手交叠，平举至眉心，缓缓拜下，“容九多谢大家维护之情。”

　　“公主，不可！”

　　长安的百姓惊慌地喊道，让容九给他们行礼，岂不是折煞他们了。

　　有人道：“公主为民之心，我们岂会不知，公主今日遭小人陷害，无辜蒙冤，我们人微言轻，虽不能做些什么，但我们相信公主。”

　　“对，我们相信公主，公主为天下百姓做的，没人记得，我们记得。”

　　灾民闻言，心里复杂难言。

　　这些时日，整个长安都在传她的事迹，他们都知道，她是个心怀百姓的好人，他们也不相信，她会以人肉赈济，但事实便是如此。

　　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容九辞谢长安的百姓，和曹尚书去了刑部。

　　曹尚书立马让人收拾一间干净的牢房出来：“这几日就委屈公主了。”

　　“这个案子就有劳曹大人了。”

　　“公主放心，下官定当竭力。”

　　“小喜子亲口指认，曹大人为何还愿意相信我？”

　　“公主为百姓做的，不止百姓记在心里，还有下官，公主有一颗仁心，如何会以人肉赈灾？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公主真以人肉赈灾，也万不会吩咐给一个小太监，还是一个贪生怕死，卖主之辈。”

　　这个案子太过天衣无缝，反而处处是破绽。

　　曹尚书和容九一起查薛家旧案时，见识过她的手段，若真是她所为，绝不会让人看出来。

　　曹尚书从牢房里退出来，便去审问小喜子。

　　小欢子在隔壁牢房，隔着木栅栏，对容九道：“公主，那个人，一定不是小喜子，昨日，小喜子让我先走，到了三更天才回来，平日里，小喜子总是一脸的笑容，处处一人为善，绝不会是那个人。”

　　容九若有所思地问道：“小喜子是昨夜三更的时候才回来的？”

　　“嗯。”

　　陵月皱眉：“回来的这个人，不是小喜子，但能进得来公主府，一定是拿了小喜子的腰牌，公主，小喜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喜子已经死了，”容九眸色沉下来，缓缓道，“幕后之人精心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要天下人知道，我以人肉赈灾，可朱大叔说，找不到尸体的头颅，为什么没有头颅，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死的，就是真正的小喜子。”

　　第830章 王八羔子

　　陵月眼底蒙上一层阴霾，小欢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又有些难于启齿。

　　容九看他似乎有话要说，问道：“怎么了？”

　　小欢子犹豫了许久，红着脸道：“刚才小喜子脱裤子的时候，奴才瞧了一眼，他，他不是刚被净身的，看起来有两三年了，那时候，他已成年，所以，声音听起来，和正常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陵月深思道：“公主，那个人，会不会是小喜子的孪生兄弟？”

　　容九看着小欢子：“你和小喜子住一个屋，平日里，他有没有提起他的家人？”

　　“小喜子说过，小时候家里贫寒，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又都是儿子，他的父亲，便决定从中挑选一人，卖进宫做太监，其他兄弟都不愿意，他便自己站出来，他说他最小，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还有个孪生哥哥，父亲看到哥哥，便也就看见他，他每一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就是不想他的家人再挨饿，他想让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小欢子说着，突然哽咽起来：“公主，他为了他的哥哥，进宫当太监，给他们寄钱，让他们过好日子，他的哥哥为什么还要杀他，还让他死得那么惨，连全尸都不留。”

　　小欢子紧紧地抓着木栅栏，脸色微微发白，流出了眼泪：“公主，你不知道，宫刑很疼，要是挨不过来，可能就死了，可比宫刑更疼的，是他的哥哥，亲手将刀捅进他的身体里，小喜子其实很怕疼的，有时候手上不小心，划破了一道口子，他都要喊疼，他常常说，人生这么的苦，他一定要高高兴兴地活着，所以，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可是，他死的时候，却是苦的。”

　　容九听着，眼睛发涩。

　　陵月吸了吸鼻子，恨声道：“公主，我这就去查，我一定要把那王八羔子千刀万剐。”

　　容九叫住了她：“可还记得那几个灾民？他们煽动其他灾民，故意滋事，一定是被人收买了，一并抓起来审问。”

　　“是。”

　　陵月刚出刑部，就碰到沐风，两人分头行事。

　　容九以人肉赈灾，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震惊了不少人。

　　赵公公听说了之后，惊慌失措地跑去找楚帝：“陛，陛下，不好了，出，出事了？”

　　楚帝正在批阅奏折，皱着眉头，从奏折里抬起头：“慌什么？又出什么事了？”

　　“公主，公主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了。”

　　“什么？”楚帝惊得站起身，“小九犯什么事了？”

　　赵公公把事情说了一遍，楚帝神色肃沉：“去宣曹尚书进宫。”

　　“是。”

　　赵公公慌忙出殿，楚帝又突然叫住了他：“还是朕去一趟刑部。”

　　楚帝突然出现在刑部大牢，把曹尚书吓得够呛，连忙让底下的人，继续审问小喜子，自己则匆匆赶去容九的牢房。

　　楚帝看牢房整洁干净，勉强没有发怒，脸色却也是有些发沉：“可问出什么来了？”

　　曹尚书苦着脸道：“嘴硬得很，不管怎么用刑，就说是公主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