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两人竟然不谋而合，想到一处去了，灵韵道：“此事，我已安排下去，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青衣男子隔着屏风看她，目光冷漠而复杂，看了须臾，又落在手中的书卷上，提点她道：“但有差错，下一次，你再想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圣女心性纯善，对你没有防备，可她的女儿，却不一样，她来圣女族，是为母报仇的。”

　　“灵韵明白。”

　　“你若真的明白，今日就不会来此，做事狠绝还不够，还要有脑子，十几年前的旧事，早已无迹可寻，为何还要宣传得满城尽知，你可知道？”

　　“灵韵愚钝。”

　　“你确实愚钝。”青衣男子毫不掩饰地说道。

　　灵韵脸色一僵，袖中的手也越攥越紧。

　　青衣男子冷嗤一声：“怎么，不喜欢听？”

　　灵韵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青衣男子淡声道：“她散播谣言，一则是要乱你心绪，让你自乱阵脚，二则是试探你。”

　　灵韵愕然：“试探我？”

　　“或许，是在试探我。”

　　“此话何意？”

　　“她笃定当年之事不是意外，那为何你没有处置真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你早该将放火之人挫骨扬灰，可你没有，你为何没有那么做？能让你放下灭门之仇，而包庇仇人，这背后不是很耐人寻味吗？时隔十几年，正当你以为安枕无忧的时候，事情突然不受你控制了，你会如何？你会惊慌失措，你会去找那个放火的人共商对策。”

　　灵韵惊怔住了，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青衣男子又道：“你今日走的每一步，都落入了她的算计之中，你小看她了。”

　　灵韵道：“我绕了路，没人知道我来了此处，圣女殿之中，又全是我的眼线，但凡她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纵然我落入她的算计，她也未必就能如意。”

　　青衣男子勾着嘴角，似讽似笑：“是吗？”

　　灵韵有些难堪，压抑着心底的怨怒，问道：“您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青衣男子的眼底露出一抹失望。

　　顺风顺意了太久，果然，就不记得自己有几斤几两，总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无人能敌。

　　“谣言之事，你不必理会，准备好祭天之事便好。”

　　“灵韵告退。”

　　灵韵拱手一礼，转身往外走，却在即将踏出水榭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还有何事？”青衣男子问。

　　灵韵并未转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许久，才出声问道：“当年之事，您后悔吗？我是说，您放火烧死了我娘，您后悔吗？明明......”

　　青衣男子接着她的话问道：“明明她可以不用死的，对吗？”

　　灵韵的声音忽然颤了起来，又问了一遍：“您，后悔吗？”

　　青衣男子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从未。”

　　灵韵听着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能想象得出他那样满不在乎，不甚在意的神态，一行清泪无声滑了下来，嘲讽地笑了笑：“兴许，我娘她后悔了。”

　　第2264章 牵扯隐秘

　　日暮时分，小白和阿紫才回来。

　　圣女殿都是灵韵的人，很难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容九便让小白跟踪监视她。

　　然后，小白就带上了阿紫，两只貂形影不离，夫唱妇随，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沈丞今日做了酱肘子，容九留了一碟给小白和阿紫：“灵韵今日有何动静？”

　　小白捧着酱肘子，喂到阿紫嘴边。

　　阿紫害羞地啃了一小口，接住了它捧来的肘子。

　　吃了一嘴貂粮的容九：“......”

　　小白捧起另一只酱肘子，咬了一大口后，才比划了一下。

　　她出门了。

　　容九展开圣女殿的地形图，铺在案上，问道：“去哪里了？”

　　小白翻了一个白眼，不想搭理她，又把酱肘子喂到阿紫嘴边，阿紫捧着自己爪里的酱肘子，示意自己有。

　　小白啃了一口它的酱肘子，然后，执意要喂阿紫自己的这一块。

　　阿紫又害羞了。

　　看两只貂秀恩爱，容九抬手捂住了脸。

　　这波骚操作，它都是跟谁学的啊？

　　正在给几人准备晚膳的沈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等小白和阿紫秀完恩爱了，容九才问道：“灵韵去了哪里了？见谁了？”

　　小白的小肥爪在地图的某处一按，容九眉梢扬了扬：“竹苑？”

　　小白点了点头。

　　阿紫也点头，表示它们没有看错。

　　小家伙若有所思：“灵韵去竹苑，说明当年勾结灵韵，害死外祖母的人，不是芳华长老，而是何老。”

　　英气的小眉毛皱了又皱，小家伙问容九：可是，灵韵为何去找何老？难道放火的人是何老？那样的话，何老就是她的仇人，何老又为什么要助她害死外祖母？

　　确实，如果何老就是放火烧死林氏一家的凶手，他与灵韵隔着血海深仇，理应不该助灵韵对付圣女，那样等同于与虎谋皮，一旦灵韵得势，就会反过来置他于死地。

　　可这么多年来，何老都已经不是圣女殿的长老了，也不见得灵韵对付何老。

　　难道是灵韵有什么把柄在何老手上？

　　还是......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逝，容九眼波一动，掀起些许波澜。

　　小家伙问：“娘亲想到什么了？”

　　容九道：“是想到了些，不过，娘亲现在并不能确定。”

　　小家伙又问了一遍：“娘亲，何老真的就是当年放火行凶的那个人吗？”

　　容九点头：“谣言这点小事，犯不着惊动何老，灵韵去找他，十有八九，他就是放火之人。”

　　小家伙道：“大娘不是说，放火之人，手腕上又火形胎记吗？水月长老和何老共事多年，一定知道他手腕上有没有火形胎记，孩儿这就去请教水月长老。”

　　“嗯，去吧。”

　　手腕又不是多隐秘的，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露出来。

　　小家伙去找水月长老后，容九眸色微沉，幽深如渊。

　　有些事情虽然骇人听闻，但未必不是真的。

　　只要能证明她心中的猜想，就能知道何老为何会与灵韵勾结了。

　　看来，当初查灵韵身世是对的，至少，牵扯出了很多隐秘，也知道了与灵韵勾结的人，就是何老。

　　没多久，小家伙便从水月长老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