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他们也不算真正意义的上床。两个单身男女，都不是情场浪子浪女，怎么可能随时准备着某些成人牌子的东西。要买，楼下便利店很方便，但两人一清二楚，此时的情绪不能中途阻断，否则不复再有。

　　陈惟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经过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明明已经由于身体欲望丧失理智，却又能用仅存的理智控制住身体欲望。

　　即使再冲动、再不考虑后果，陈惟谦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非常被动的局面，他不可能在没有确定结婚并且计划要小孩的前提条件里，贪图一时之快。

　　比起他深陷情欲还能有所考量，周航真的一丝清明也无。她已经被他唇舌以及手指的花样几次送上云端，然后才要她投桃报李，带领她用柔软对付坚硬，这真是一场持久战，周航觉得，她的手从未这样酸过。

　　后来他又吻了她很久才翻身撤离，两人裸|身躺在床上，中间隔了一点距离。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在心中默默整理这件突发事故。

　　平静下来，周航也不觉得后悔，他确实带给她快乐连连。她回忆事情的开始，觉得自己要负主要责任。作为一个单身女人，深夜邀请另一个单身男人走进家门，这样的举动本就不安全，而且，如果她不用那种颇具诱惑性的眼神看他，他当时应该是要离开的。

　　片刻过后，她转过脸看他，刚才注意力在别处，这会儿才不戴眼镜的他是另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温柔转为清冷，干净化成欲。

　　周航感到一阵心紧，连忙找到床边的睡袍穿上，她捡起地上两人的衣裤，将陈惟谦的给他，直接询问他想法：“刚才的事情，当作发生过，还是没发生？”

　　陈惟谦一下子就乐了，他当然也认为今晚这意外展开的主要责任在他。从除夕再见面，他已经不止一次受她外表吸引，尤其今夜在餐厅里，看到她脱了大衣展露姣好身材，实在很让他心神荡漾。

　　如果说他倒回来送大衣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陈惟谦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正人君子，否则，又怎么解释明知道她一个人住，还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走进她的家？

　　他一开始就说过，如果周航没有意见，他愿意和她相互了解看看。成年男女，先从身体需求方面了解，也不过分吧？至于不交同一个公司的女朋友的想法，他决定消除，他一直都敢于尝试新事物，办公室恋爱，应该挺有趣。

　　陈惟谦从床上坐起来，他一件一件慢慢穿回衣裤，对她说：“我们的用户买课之前，也要先上两节公开课体验一下。你选择化妆品，也会先用小样看看是否合适。交男朋友前，难道不可以先检验一下他是否能满足你的需求？”

　　周航完全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脸慢腾腾地红了，他的意思是，他们确认恋爱关系了？未免自己会错意，她问：“所以，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

　　“难道你对我的服务不满意？”陈惟谦一本正经。

　　“……”周航一时失语，她挺满意的，关键是，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为她服务。她突然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说荤话而已，难道她会输？她说，“因为我不确定我是否满足了你的需求？”

　　“……”饶是陈惟谦再处变不惊都感到脸热，他找到被她丢在沙发上的眼镜戴上，恢复温文尔雅的形象，才回答她，“今晚没有彻底满足，但我觉得下次可以。”

　　“……”

　　***

　　两人恋爱关系就算敲定，陈惟谦没留下来过夜，他还要回家拿明天开会的资料。

　　他走后，周航躺在床上有些想不通，自己已经在办公室恋爱上栽了一次跟头，怎么还会再谈办公室恋爱？不同项目，办公区域不同，分手后只要不想碰见，有的是办法避开。可陈惟谦，是她的顶头上司，如果他们没试好，难道她要失恋又失业吗？

　　但是很快她就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往坏的方向想，还过半年她就28，也是时候遇见真正对的人了，说不定就是陈惟谦。她换个思路，陈惟谦各方面全方位碾压出轨的前任，她曾经在公司丢的脸是时候捡回来。

　　第二早，陈惟谦比平时早起床四十分钟，他算上开车到东方花园去接周航的时间。他是很擅长吸取经验教训的人，女朋友需要更多陪伴。

　　周航同样提前起床，往常为了多睡一会儿，她出门只需要十分钟时间，匆匆忙忙洗漱，素面到公司。她的办公桌备有一套化妆品，上直播课之前再到卫生间整理妆容。但是今天不同，她要化给陈惟谦看。

　　陈惟谦打来电话时，周航已经开始搭配衣服，她很喜欢穿大衣，今天是一件烟灰粉，看起来就像恋爱中的女人。听到陈惟谦说他已经到楼下，周航有些惊喜，她压根没想过他会专程过来接她。

　　周航让陈惟谦等她五分钟，于是他下车去便利店买了两份早餐，等到她来了，递了一份过去。

　　和周航共事了一个月多，陈惟谦早就发现她每天到公司时都是没化妆的，此刻一眼看出她精心打扮过，甚至还特意用了味道清淡的香水，很显然是因为他，他也因为自己的特殊待遇而感到心情愉快。

　　周航打开三明治的包装，问陈惟谦：“今天上午的会开多久？”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入主道，说：“差不多两个小时，有点长。面试的事情很多，笔试还要说一下查成绩的安排。”

　　她点点头，见他那份早餐还没动，于是将剥开的三明治递到他嘴边，陈惟谦咬了一大口，从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拿过来，指指他那份新的，说：“你吃那个。”

　　“好。”

　　车子开到离公司最近的地铁站时，已经可以钉钉定位打卡，周航人脸识别考勤后，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让他停车先放她下去。从他主动接她上班，并且提都不提被同事撞进的事，可见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惟谦确实没有不公开的想法，他对周航说：“如果有人看见问，你就说我追的你。”

　　周航意会，如果有人看见，那也一定有人好奇他们在一起的细节，总不能说他们的真实情况。她问他：“你最近应该不会炒谁的鱿鱼吧？”

　　“我从来不希望让谁失业，我只想带着大家一起多赚钱。”陈惟谦知道他刚上任的第一个星期，整个项目人心惶惶，害怕他拿他们开刀。

　　“那如果有人看见问，我就要坦白我们认识二十几年的关系了，本来家人撮合也是事实，这样解释起来比较合理。”提到家人，周航顺便说，“不过，先不要告诉你爷爷和我爷爷奶奶吧，我们两个……你知道是什么情况，还需要稳定一下关系。”

　　陈惟谦表示：“可以。”

　　***

　　本来，周航还以为会在电梯里遇到同事，结果一张熟面孔都没有。进入公司后，两人分开，去往各自的办公室。

　　9：00，教资项目全体开会，在周航眼中，陈惟谦切换到总经理的频道，他先对新招进来的新媒体主管说：“我记得笔试成绩查询开放时间是4月15日，但是根据以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会提前公布。那几天你们部门多关注，公众号菜单栏设置一下官方查询网址，提前把推文准备好，一旦可以查询立即发出去，可以实现一次增量。”

　　周航坐的位置，刚好面对陈惟谦，她却还在以新上任女朋友的身份看他，是她现在有男朋友滤镜了吗，为什么前些时候没觉得他有条不紊安排工作的样子这么迷人呢？

　　等到会议结束，周航回到工位看自己的笔记本，整理出她这个月的主要几件事：1.重新拍形象照；2.配合拍摄教资面试全流程演示视频；3.星期五教学部的课程营销分享会；4.为新媒体做资料分享活动录两个英语面试示范视频……

　　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周航开始准备公开课，11:55，她收到陈惟谦微信：“中午一起吃饭。”

　　只是周航专注做公开课PPT没有看见，等到旁边工位的老师提醒吃饭了，她才发现右下角微信的标志不停闪动，点进去看到有他的两条消息。11:58，陈惟谦又发：“还有老谢，我向他介绍一下你。”

　　老谢，谢总，陈惟谦的老同学，他们这个教育机构创始人。周航已经看到陈惟谦来了教学部，她休眠电脑对同事说：“陈总找我有点事，今天中午我和他一起吃饭。”

　　然后，她在同事疑惑不解的注视下，朝陈惟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