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莉低着头, 晏文舟摸了摸她的头发。

　　“运动员受伤都会经历很，所以我想鼓励你，给你写了那些信, 本来也没指望只能看到，只是我自己想写。”

　　“可是……”

　　晏文舟把手指放在姚莉唇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说, “我喜欢你，所以,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训练一直没停, 姚莉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这是一个比较奇特的邀请函。署名是一个单位, 而且, 对方邀请她去做一次表演, 这个名字姚莉并不认识。

　　姚莉本来没有在意，把这封信拿给了程昱。

　　程昱看完以后, 郑重地把姚莉找了回来。

　　程昱也知道这个地方，上次冬奥就有选手来自这个福利院, “这是一个残疾人的福利机构，他们培养了这次残奥的选手, 你们应该去一下。”

　　姚莉点头, 她又看了看晏文舟，对方同样也点了点头。

　　程昱特许给她们批了半天假, 让他们去福利机构做一个小小的表演。

　　工作人员提前联系他们说那里没有冰场，只能做一些普通的表演。姚莉想了半天, 只能表演舞蹈。

　　晏文舟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和姚莉一起表演芭蕾。

　　她们两个人都是芭蕾出身，这个本来就是专业领域。

　　只不过时间太紧凑，要用两三天的时间编排一个小节目, 实在有点困难。

　　晏文舟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姚莉去参加商演表演的四小天鹅，“听说那里有很多小孩子，就演这个吧。”

　　四小天鹅是四幕舞剧《天鹅湖》第二幕中的舞曲，因为曲目比较欢快广为人知，姚莉小时候还跟芭蕾班的几个小朋友一起表演过，只不过她那时候的技巧还太差，所以在给拖后腿，记得那时候的视频被何晓娟拿来反复看很多年，等她长大了才慢慢不提这茬了。

　　但是，这幕是有四个女芭蕾舞者表演，姚莉看了看晏文舟，“你……难道要演小天鹅？”

　　晏文舟点了点头，“不然演什么？”

　　姚莉看了看他的身高，觉得实在违和。

　　她犹豫了一下，“不然我自己一个人演也行，这样太勉强了……”

　　晏文舟说，“我之前在剧院的时候也表演过这个曲目。是男版的四小天鹅。”他踮起脚，简单做了几个动作。

　　这令姚莉也震惊到了。

　　她咬了咬唇，“可是，你要怎么演……”

　　晏文舟说，“我会把节目改编一下，变成双人版本的四小天鹅，而且，是男女版本的。”

　　想起晏文舟的编舞能力，姚莉点点头。

　　虽然一直有在训练过程中学舞，但毕竟不是以表演为目的的，没练芭蕾这么多年，姚莉还是有点心虚。

　　今天训练结束后，晏文舟和姚莉抽出了半个小时去舞蹈室练。

　　姚莉把很久都没穿过的舞鞋拿出来。

　　晏文舟也把之前穿过的芭蕾舞鞋拿出来，简单改装了一下。

　　他绕到姚莉身侧，把之前的动作简单的改编了一下。

　　两天的练习后，一个节目大概编好，姚莉把最早穿的那套天鹅湖的考斯滕拿出来，想当成这次的演出服。

　　但是，她这套是和张启晨配套的，那套考斯滕她们之前也折腾了蛮久，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过来。

　　正犹豫的时候，张启晨给她打了个电话。

　　内容大概是庆祝她拿冠军，还有，想跟她吃个饭，仔细谈一谈。

　　晏文舟就在旁边，他没有阻止姚莉。姚莉答应了，但是不能下馆子，就在中午在食堂解决了一下。

　　晏文舟跟着她一起，姚莉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十分诡异。

　　没等张启晨说什么，姚莉先开了口，“启晨，你之前的那套天鹅湖的考斯滕，有拿过来吗？”

　　张启晨愣了一下，“有啊，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姚莉说，“我和晏文舟明天有个临时的演出，想借来用一下，你们两个体型差距不太大，应该可以穿……”

　　张启晨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晏文舟，“原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姚莉点点头。

　　“对，有点着急用。”

　　张启晨转过目光，放下筷子，“算了，我本来也是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这次男单我应该没希望了，这赛季的比赛我犹豫要不要参加，我妈在老家给我找了个学上，你知道的，我成绩还说得过去，现在年龄也还好，之前一直没注意过这方面，可能我的职业竞技路就要走到这截止了……”

　　对于没法出成绩的选手，的确。

　　姚莉却站了起来，她用很正式的语气对他说，“我觉得，虽然你这个赛季的成绩不佳，但是每个选手都会有低谷，只要熬过这段低谷，把状态调整好，肯定能拿成绩的。”

　　张启晨睁大的眼睛看着她，“你真这么觉得？”

　　姚莉说，“嗯，咱们一起训练那么多年，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的。”

　　张启晨的目光动了动，脚跟在地面挪动了几次。

　　张启晨把餐盘收拾好，“我的考斯滕就在宿舍，等会回去拿给你，你们先吃吧，我还要赶着去和教练开会。”

　　看着离开的张启晨，晏文舟似乎松一口气，却又没有完全松下来。

　　或许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姚莉永远都不知道。

　　他把吃完的餐盘收拾干净，对姚莉说，“走吧，我们也去训练。”

　　在福利院表演很顺利，那有很多年纪不大的孩子都缠着姚莉，想要跟她合照。

　　姚莉也看到了这些天生就有缺陷的孩子，心里有些难过。

　　因为想要这些孩子能够将来找到工作，福利院一直在专注培养她们的能力，其中就有残奥会的运动员。

　　之前，在国内培养残奥会运动员十分麻烦，但是，现在也逐渐在完善，社会在努力为残疾人实现人生的价值，让他们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又引以为傲的事业。

　　表演结束，姚莉和晏文舟回了基地。

　　赵晗宇在基地门口等她，他穿着一身风衣，手边还有行李箱，像是刚下飞机似的。

　　赵晗宇微笑着说，“最近训练的怎么样？我正好回来取东西，顺便看看你。”

　　姚莉能看出来，这阵没见，赵晗宇瘦了不少。

　　赵晗宇察觉到姚莉的目光，把风衣扯开了一些，“我一直吃不惯那边的饮食，最近也比较忙，一直在搞论文，所以有点亏待了自己。”

　　赵晗宇理了理衣领，看了看旁边一直站着的晏文舟。

　　从刚才开始，晏文舟就一直站在姚莉身侧，她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姚莉自己也没有察觉，但是，这明显不是朋友之间的距离。

　　看着晏文舟保护者的姿态，赵晗宇叹一口气。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好不甘心。”

　　姚莉看了看赵晗宇，好奇地问，“你说什么？”

　　赵晗宇摇摇头，恢复了微笑，“没什么。对了，听说你们要去拍冬奥的宣传片，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事虽然已经定了，但是没想到赵晗宇也知道了。

　　姚莉微微偏过头，“大概过一阵会拍，可能会耽误半天的训练……”

　　想到这，姚莉又有点犯愁。

　　最近的训练很紧，奥古斯汀有时候又不在。她们一边忙着活动，一边还要筹备大奖赛，实在有点分身乏术，忙不过来。

　　晏文舟回答了他，“地点和内容，准备好了，我们只出镜十几秒的镜头，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赵晗宇顿了一下，点点头，“你们肯定是这次冬奥的1号种子选手了，我今年可能暂时没法回来，就提前恭喜你们了。”

　　姚莉点了点头。

　　赵晗宇跟她挥了挥手，拎着行李离开了。

　　晏文舟看着姚莉，目光中氤氲着变换的神色。

　　等姚莉回视他的时候，晏文舟深深闭了眼睛，对姚莉说，“走吧，我们回去。”

　　差不多还剩一个礼拜，终于要准备出发了。

　　姚莉收拾好行李和用品，把各种保暖的设备带上。这次比赛是在加拿大，姚莉之前有去过一次，那边的冷和她家乡的冷不一样，她把几十个暖宝宝和暖手宝都带好，被晏文舟阻止了。

　　“飞机上不让带这个，到那边再买吧。”

　　姚莉忙着准备比赛，都忘了这茬了。

　　把暖宝宝都从行李箱拿了出去，晏文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悉心地用那份温暖包裹住。

　　姚莉虽然运动神经不错，但是从小到大手脚容易凉。

　　这点遗传自妈妈，何晓娟也是这样的体质，姚莉喜欢在比赛前习惯性地搓搓手，大概也是因为手脚容易受凉。

　　晏文舟暖和着姚莉的手指，用温柔至极的语气对她说，“下次如果冷了，可以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