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股狠厉劲儿强压了下去，大步离开了湖心亭。
裴慎依旧没有看花朝欢，而是对冬晴说：“送九殿下回去。”
他正要离去，衣袖却被揪住。
花朝欢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裴慎，你是不是不信我？”
他垂眸，没有与她对视，“臣相信殿下自有打算。”
相信她自有打算，却不是相信她与明王毫无关系。
花朝欢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心里溢出酸涩，有一种被怀疑的委屈。明明她一直都站在他这边，任明王花言巧语，她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却没想到，眼前这人根本不信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裴慎低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你和他没有私情，我信的。”
这句话太过温柔，花朝欢鼻子一酸，可是心里还在埋怨他方才的冷淡。
“我还想打你一巴掌。”
因为哽咽，她的声音软软的，即使这话说得太过放肆，裴慎还是心软了。
他微微弯下腰，方便她的动作，说道：“殿下请打吧。”
花朝欢嘴唇紧抿，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当裴慎疑惑地看向她时，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稍稍用力地咬了一口。
裴慎感受到那股微妙的痛意和湿热，淡定如他，此时也傻在了原地。
“再有下次，本宫绝不饶你。”
见他还傻愣着，花朝欢心情转好，恢复了以往的得瑟，衣袖一挥，回宫！
人已经走了，裴慎才后知后觉地碰了一下自己的侧脸，那处被咬的皮肉似乎留下了浅浅的牙印，正在慢慢消淡。
他压住心里的惊喜，目光扫过周围的奴才。
宋秉笔连忙说道：“今日之事，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转身高声道：“你们都听着，今夜宴席后，九公主殿下就独自回宫了，要是咱家听见什么谣言，就拿你们到东厂好好审问。”
唉，说实在的，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贵为金枝玉叶的九公主当众亲了提督大人一口。九公主也真是，总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把他们这些奴才吓得够呛。
宋秉笔腹诽着，又忍不住看向提督大人脸上的红痕。
裴慎似笑非笑地回看他，“我脸上有花？”
宋秉笔差点魂儿被吓出来，慌忙低头说道：“奴才、奴才就是觉得提督大人今日气色极好，定是遇见了喜事。”
“喜事……”裴慎轻笑，“确实是喜事。”
这桩喜事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里播放，导致裴慎当夜就失眠了，不过第二天虽然起得很早，但是精神状态很好。
宋秉笔早早地就来拍马屁，“提督大人，内库刚进了一批上好的苏州细锦，奴才让他们先按九公主殿下的尺寸做几套衣裙出来。”
裴慎嗯了一声，“她在做什么？”
“九殿下在看冬晴找的话本子。今日殿下起得比平时稍晚一刻钟，许是昨晚喝了些酒，喊着头疼，早膳也只用了碗白粥。”
“有没有请太医？”
“冬晴本来是要去请的，殿下拒绝了。”
见裴慎皱起眉，宋秉笔又说道：“现在也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提督大人不如亲自去瞧瞧？九殿下肯定会高兴的。”
“你倒是会说话。”裴慎合上奏折，“罢了，就去看看吧。”
九公主殿内的宫人对提督大人已经十分熟悉，见到他只是习以为常地行礼。有小太监想进去通报，被宋秉笔一把拦下，于是裴慎一路畅通地进了内殿。
冬晴撞见他时吓了一跳，“提督大人，殿下还在内室。”
里头的花朝欢听见声响，喊道：“是谁来了？”
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裴慎走了进来，“是我。”
花朝欢一脸就知道是你的表情，又躺了回去继续看她的话本子。
他在榻边坐下，说道：“听说殿下头疼，臣特意来看看。”
“你听谁说的？”她随即瞪他一眼，“你在本宫身边安插了眼线？”
偏偏他还一脸坦然，“臣是出于对殿下的关心。”
虽然对这种行为感到有点不舒服，花朝欢也懒得理他。
“是有点疼，冬晴给本宫揉了一会儿，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一直盯着那话本子，与他说话就兴趣乏乏的样子，让裴慎心生一丝不满，他伸手抽出那本书，使她的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
“殿下不疼了，可臣的脸有点疼，殿下负不负责？”
花朝欢假笑，“可别睁眼说瞎话哈，本宫用了多大力道你心里没点数吗？再说了，本来说好是要赏你一巴掌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她故意不回应，他便追问道：“臣昨夜辗转反侧，殿下不能给个解释？”
花朝欢勾唇，抬手摩挲了一下他昨夜被咬的地方。
“提督大人想要什么解释？”

第166章 愿为金枝作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