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绿植小妖们下意识回头看。
远方辽阔的海面上，黑压压的云雾正以一种快到离奇的速度逼近海边别墅，似乎要吞天蔽日。
“老祖……”
“老、老祖……”
“老祖，海里有妖怪！”
“嘤……”
绿植小妖们哆哆嗦嗦地，一个字能颤三颤。
付来归看不到外面的变化，但这不妨碍他有所感知。
风中似乎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沈思思也收敛起脸上的漫不经心，走到阳台上眺望着远处，她指尖轻扣着围栏，习惯性地先反思：“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最近可没招惹过是非。”
她可是乖乖的在度蜜月。
付来归看着如洗碧空：“海里有什么东西？”
“邪祟。”沈思思指尖燃起一缕靛青色火焰，正想一把火烧个干净，就听到风里传来阵阵歌声，在突然响起的轻灵歌声中，那些不详的云雾渐渐退散了。
辽阔的海面又恢复了静谧。
付来归的记性很好，他当即判断出：“上次的鲛人。”
而且这鲛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既然有人愿意出手，我也省心了。”沈思思倒没追根究底的打算，天底下邪祟那么多，她要是一个一个应付，早就累死了，“不过，邪祟为什么来这？”
女人的轻叹声在屋内响起：“是因为我。”
“谁？”沈思思柳眉微微上挑。
她不动声色地把付来归护在了身边。
残贝发出一道柔和的银光，光芒之中，一位生着漂亮的金尾的银发丽人笑意清浅地望着沈思思：“鲛族若水，见过老祖。老祖别来无恙，我就放心了。”
“你……”沈思思仔细打量着鲛人的容貌，她在记忆中刨了刨，恍然，“你是那时的小鲛女啊。”
付来归垂眸：“那时？”
若水温温柔柔地解释：“百年前我随我父母参加过一场妖宴，有幸和老祖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豆丁呢。”沈思思说着比划了一下高度，感叹，“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啊。”
若水笑着应和她：“毕竟过了百年呢。”
“我记得鲛族长寿。”沈思思看着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的若水，以往鲜活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道残念，她难得升起怜香惜玉的心，“区区百年而已，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刚才的邪祟？”
若水轻轻摇头，如大海般温柔的蔚蓝水眸闪过一丝黯然：“与他无关。我是心甘情愿舍弃性命的，不是他的错。倒不如说，他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
“看来是个很长的故事。”沈思思拉着付来归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依偎在付来归怀里，“说说吧。”
若水微怔：“老祖？”
“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看在你父母与我有故交的份上，我会尽力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沈思思示意若水坐下聊，虽然对于残念来说，站着还是坐着都没有什么区别，她打趣地笑了笑，“当然，前提是你的愿望不伤天害理。毕竟我很善良。”
“不伤天害理。”若水赶紧开口。
沈思思愿意帮她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先声明，我未必能完成，我只保证尽力。”沈思思提醒一脸欣喜的若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若水苦笑着坐下：“我不会为难老祖。不过，如果老祖都办不到，那这世上也就再没有能帮我的人了。”
毕竟沈思思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妖。
沈思思从若水的叙述里，大致了解了若水身上发生的事，老实说这故事不算多么独特，事实上在她漫长的妖生中，甚至能找出不少类似的例子来。
但她听得还是很认真。
付来归神色柔和地望着她。
虽然他的妻子看上去娇矜无比，实际上她对每个人都抱有同等的尊重，她尊重每一个生灵。
若水所说的无非就是妖爱上人类的故事。
刚失去父母的若水，在海边遇到了才失去妻子，想要轻生的人类男人。她救了那个男人。
他们就这样相识，又因都失去最重要的人而惺惺相惜。他们在一次次相处中，互相鼓励对方，成为彼此的救赎，然后不可避免的相爱，顺理成章的结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
本来是如童话般美丽的故事。
婚后若水也一直很疼爱继子，继子对若水也很尊重。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直到若水怀孕。
无论人类与妖怪，在孕育半妖的时候，都是极为艰难的。
半妖的妖血与人血会在母体内争锋，给母体带来巨大的痛苦，很多母体无法承担这种折磨，会在中途身亡，一尸两命。
活着的母体哪怕侥幸生下半妖，自身也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女鲛天生柔弱。

第44章

若水的孕期反应比一般怀孕的女人都要严重，她的丈夫日日为她的身体担忧，好几次劝说若水，要不就把孩子打掉。可若水终究是心软，留住了孩子。
沈思思不知道怀孕期间的若水究竟受了多大的苦，若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