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的时候，时钦“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像是颤到了许鱼初心里，她不自觉默了下。
时钦笑道：“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明明他接到杜景电话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许鱼初坐回靠椅里，双腿弯起，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耳边的长发因为低头而自然垂落。
时钦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眉眼柔和下来，“没事啊，我答应过的。”
她只要相信他，继续喜欢他，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还是，”他笑着逗弄她，“你对自己没信心？”
许鱼初没有说话，“我只是觉得……”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时钦打断了，“你要相信自己。因为——”
“你才是我最后的底牌。”
许鱼初握着手机，低垂眉眼，视线没有聚焦，她在感动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忐忑。
她轻轻唤他的名字，”时钦。”
“嗯？”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声音很轻。
“想问什么？”
许鱼初呼吸慢了下来，好一会才开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那么坚定热烈的爱意，许鱼初在拥有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窃喜，而是惶恐。
在暗恋的时候，他只需要高高在上站在哪里就好，许鱼初会是他永远的信徒，不需要拥有他，也无需滋生占有。
只要他还是一个人，许鱼初就永远不会失恋。
在这渐日增加的喜欢里，许鱼初偶尔还会冒出些许忐忑。
为什么是她？
明明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选择她，又喜欢她？
这份爱意会延续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收走？
他的喜欢如此热烈，以至于许鱼初时不时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值得他的喜欢。
没有什么比得到后再失去更让人耿耿于怀的了。
·
这个问题，让时钦联想到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定妆照那天，她在天台诧异又泪眼朦胧地望向自己……在光晕下打架子鼓的身影。
以及。
昏暗潮湿的地下停车库，自己握着她的手，一起向出口逃亡。
…
…
脑海闪过一幕幕关于她的场景，却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的心动究竟因何而起。
时钦垂眸，光影在他眼下投入一片阴影，他思索片刻后，才开口，“其实，我也有点不知道。”
他似乎也有点苦恼，“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感受。”
听到这些，许鱼初眼睫轻颤了下。
“我只知道，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是一种很……我说不来的感受。”时钦边想边描述，“会想要见到你，见到你的时候，又有一种慌乱……和开心。这种情绪，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才会有。”
许鱼初慢慢抬了眼。
“越接触，我越发现，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时钦冷冽的眉眼泛着淡淡柔情，“你根本不像看起来这么乖。”
“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因为你受伤快担心死了，你后面居然还在笑……我当时就觉得，你其实比我还疯狂。”
“说实话……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对感情没什么期待的。我看过太多感情褪去后的一地鸡毛，所有感情但终点也不过是生活琐事。我见过有人因为爱一个爱去活来，但最后恍然，也不过如此。”
“我又是一个理科生，要我解释爱情和心动，也不过是多巴胺和生理反应。我一直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因为另一个人而变得面目全非。”
“可是那天，你靠在我肩膀哭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点无措的同时，我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
“但我根本来不及去想，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可后面在木屋，我在台上唱歌，你在台下看我的时候。”说到这，时钦忍不住唇角上扬，“我第一次明白，这可能就是，心动。”
它如此微妙，那一刻，。时钦才意识到，原来心动是一种化学反应，而非生理因素。
现在他还能清晰浮现，他们的目光穿过光影和人群，在暧昧的光线里触碰时的心悸和惊慌。
“尤其那晚你坐在台上敲爵士鼓到时候，”说着时钦脸上挂满了笑意，“我觉得，那个瞬间，你在发光。”
时期顿了下，“我说不清楚哪个才是我喜欢你的理由。”
“但我很确定……许鱼初的每一面，我都很喜欢。”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下子就许鱼初的心填的很满。
许鱼初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眼底有了泪光，“时钦。”
“嗯？”
“我喜欢你。”许鱼初有眼泪砸落，“很喜欢。”
时钦笑容扩大，语调格外温柔，“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