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平静？！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医生，护士，病人的尖叫声，夹杂着训练有素的军人的指挥声。
秦晋将手上的枪用力怼上沈衍的脑门。
被压着的那一块都开始泛白。
能想象到，若是挪开，一定会有一个深深的，红色的印记。
秦晋凶狠地看着沈衍，“你是自己打电话给顾听，还是我打电话给顾听？”
沈衍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示意自己并没有带手机出来。
秦晋皱眉，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扔了过去。沈衍接住，三秒后重新开口，“你没存顾听的号码？”
秦晋：“？？”
沈衍还在翻阅手机通讯录。
“这年头，没有人记电话号码的。”
“我存了！你好好找找！”
沈衍点头。
枪口随着他的动作在额头上轻轻移动。
秦晋眼神不善，“不要乱动！”
沈衍叹了一口气，只能举起手机开始翻阅。举了都没有三秒钟，叹了一口气。
“我颈椎不好，这样我受不住。”
秦晋要疯了，“你他妈哪来那么多事？！”
沈衍：“我也不想。”
秦晋缓缓走到沈衍的身边，将手机拿回。眼睛微眯，略微凶狠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医生打的什么主意，拖延时间，有意义吗？枪抵在你的脑门上，难道你还指望下面的人能来救你？”
秦晋绕到沈衍的身后，枪口抵着沈衍的太阳穴。
“我是老兵，最知道他们部署，排兵是个什么方式。我们这个位置，根本就没有合适的狙击点。沈医生，你就死了思积逃生的心思吧。”
沈衍没有说话。
下面倒是人声嘈杂。
有人用大喇叭在劝秦晋放下手枪。秦晋朝着下面大声喊道：“你们去问顾听，愿不愿意用这个人的性命，来换铁老虎的命！”
铁老虎，刚刚成功的围剿行动，抓捕的首领的外号。
下面的警察，还有留守在医院的战士，都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伙伴，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竟然是铁老虎的保护伞。
赵雅楠握着枪的手都在颤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某一天，自己会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战友。
他看着三楼露台的身影，看着被枪抵着，挟持的沈衍，死死咬着牙。
“队长！让我去换沈医生吧！”他像是害怕自己的队长不答应一般，急匆匆道。
“沈医生只是普通群众，还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现在不能把沈医生扯进来！”
队长面色铁青。
“我知道。”
但是也必须要秦晋同意才行。
可医院这个公众场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秦晋别的人都不要，只要沈衍。这也就意味着，沈衍的身上，有着不可替换的理由。
队长沉着脸下命令。
“立马联络顾先生，询问情况。”
“好！”
手底下的一个小伙子，迅速去了。
赵雅楠仰头看着上面的沈衍，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这个时候能够长出一对翅膀，直接飞上去，把秦晋直接揍一顿，再把沈医生救出来！
比起下面的慌乱。
沈衍太镇定了。
就连秦晋都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里，变得焦躁不安。
他担心交易生出变数。
“你的家里人是被绑架了？”
沈衍突然出声。
秦晋错愕了一瞬，在沈衍的耳边低低笑了。
“没错。沈医生真是聪明。要不是对方拿家人要挟我。我怎么可能背叛？！我女儿被带走的时候，只有四岁！沈医生，你可不要告诉我，家人被抓，我身为军人，就该直接放弃我的家人。”
“四岁……”沈衍声音低低，“连饭都不会自己吃吧。”
“对！我女儿她饭都不会自己吃。每次吃一半，撒一半。你知道边境那些毒窟有多可怕吗？
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女儿那么小！
那么小！就被抓走了！她的苦，我的苦，谁来替我背负？！
我要是不为他们办事，我女儿不知道会怎么样！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去死吗？！”
沈衍静了三秒。
“所以，他们拿捏了你的女儿，要你替他们办事，做他们的保护伞。毁掉了千千万万个家庭，即便这些家庭里，也许会有和你女儿一样大的孩子。”
秦晋神色冷冽，“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
沈衍又问：“但是现在围剿行动已经成功，你不去找一找你的女儿吗？”
“没用的！”秦晋突然暴躁起来，“围剿之前，队里就有人前去打探过消息。没有一个符合年龄的孩子！铁老虎知道我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把我的女儿藏起来了！
他很早就说过，他把我的女儿藏在了一个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他没有人会知道！”
沈衍没有说话。
秦晋走投无路，眼底都泛上了绝望的光。
“我知道沈医生你是局外人，卷进来不公平，但我没得选了。”
沈衍静了静。
“除了他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他微微转头，对上秦晋的眼睛。眼中的哀切，让秦晋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衍接下来要说的，他一定不想听！
他下意识地想要让沈衍闭嘴，可是晚了。
“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是天上。”
就像一根弦突然断裂。
秦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不敢深想，不敢相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