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荆棘 - 分卷阅读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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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融化了意外重逢带来的震惊,密实的泡沫从廖维鸣头发上滑下,落在瓷砖上,渐渐消融不见。
廖维鸣冲得差不多,随手拿起浴巾。在想要擦干头发的瞬间,所有信息点突然被连成线,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温梦是真的来了,此时此刻,就在几米之外的套间里面。
她没有跟李彦诺一起去美国,而是不远万里地来到这座小岛上。
只是为了找他。
一切擦拭的动作都停下,让位给难以抑制的惊喜与爱恋。下一秒,热水龙头被关上,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温梦听见动静抬头,惊讶地发现廖维鸣湿着头发就从浴室出来了。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滑,一路隐没在紧实的腰线,濡湿雪白浴巾的边缘。
他看向她,她也正看向他。
屋外的雨虽然停了,雨季却并没有离开。爱与欲裹挟在潮气里,凝成一颗颗饱满的露珠。露楚是肥厚的、圆润的,坠在绿油油的树叶上,如同此时男人和女人的视线。
它们在彼此身上纠缠,燃起最原始的、最细小的热与暖。
一步,两步,三步。
廖维鸣朝温梦走过来,握住了她的腕子。
他不再沉默,而是低声开口:“现在不走,以后就不能走了,你要想清楚。”
有么一瞬的安静。
之后温梦轻轻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被对方从吊椅上拉起来,推进了蓬松的被子中。廖维鸣的动作热切而急迫,谈不上多么温柔。吻太烫了,让人心尖和脚趾同时绷紧,再也无法放松。
织物从来都是多余的。
如同波提切利画的那样,雪白的维纳斯自泡沫中诞生,赤|裸地立在贝壳上,浓密的发披散着。她理应被艳羡、理应被赞叹,因为美是这个世界赠予人类最好的礼物,是不生不灭的永恒。
急促的呼吸、起伏的曲线,在此时全都成了画作。
廖维鸣在用指尖、用吻去描摹,从女人唇边艳艳的痣开始,一点点、一寸寸,缓慢但坚定地向下移动。
浴巾滑落,分别以来的不安与空洞都被填补上了。
雪白的被单、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灵魂。密闭的空间里极度缺乏色彩,于是所有的颜色都涌向了偾张的血脉。红得纯正、红得刺目,不含一点杂质。
时间被感官扭曲,蜷缩在一刻不停的刺激里。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浓重的红终于褪去,时间开始继续流动,一切缓缓舒展开,成了松软的一团。
温梦从廖维鸣的拥抱中跌落,仰面倒在枕头上,剧烈地喘息起来。整个人因为缺氧而眼前发黑,特别狼狈。
廖维鸣到底是潜了几天水,比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的温梦多运动了一些,体能上显得游刃有余。
他欠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矿泉水,侧脸问她:“渴吗?”
温梦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摇了摇头——渴也是他害的。
廖维鸣了然地点了下头,随手拧开瓶盖,假意要一口闷:“好吧,那我可全喝了,一滴都不给你留。”
几天不见,这人还是这么可恨。
温梦不再废话,把瓶子抢了过来,咕咚咚灌下去。
廖维鸣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嘴角扬起。那是一个接近透明的笑容,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甜得往外淌出蜜:“你这几天是不是特别想我,觉得没我不行?”
一旦恢复正常,廖维鸣这人属实是有点厚脸皮。
温梦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了。
手里的矿泉水瓶在不知不觉间被喝空,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冷却了身体。重逢时涌起的冲动正在褪去,一些这几天一直困着她的心情浮了起来,把她朝水下拖去。
也许是时候该聊一聊,交交心。
隔了一两分钟。
“维鸣。”
“怎么了?”
温梦轻声说:“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廖维鸣曾经问温梦,她爱不爱他,恋人之间的那种。
空气因为温梦的这句话静了。
笑容从廖维鸣脸上滑落。他坐直了一些,认真地看过来,眼神严肃且专注,是沟通的姿态。
而温梦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又说:“我觉得我是爱你的,但好像又不那么完全。”
经年的感情缠在一起,其中种种早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而这一次,既然她做出了选择,愿意放下一些东西,那就是真的想要更诚实一些,不再欺骗对方,也不再欺骗自己了。
见廖维鸣不做声,温梦侧过脸,声音很低:“我是个很坏的人。对么?”
片刻后。
“嗯,你是一个很坏的人。”廖维鸣点了点头。
温梦顿时沮丧起来,很想问出一句“那该怎么办”。可是还没开口,她却突然又看见廖维鸣重新笑了起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