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荆棘 - 分卷阅读85
,多难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往前看吧。”
这句话促成了一笔交易。
温梦想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了。这套公寓虽然结构老旧,但好在占了附中的学区名额,很快就在正月结束之前成功脱手。
合同签好,温梦落下笔,好像一桩心事也终于被放下。自从那天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到过和平里了。
而这次回来,小区变化不算很大。
楼与楼之间挨得紧密,路上停着不少共享单车。小区空地的中央是一个广场,零散树立着些公共健身器材,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大花坛。
温梦走到花坛边,坐了下去。
这里角度绝佳,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幢她住过很多年的筒子楼。
读书时偶尔赶上一次考得不理想,温梦就会揣着卷子坐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小时。文艺一点说,是在思考人生。直白一点说,是不敢回家找妈妈签字。
从底楼一层层往上数上去,一、二、三。
亮着橘灯的那扇窗户里面,就是原先温梦家的厨房。
不上夜班的时候,母亲会在那里忙碌。她一边点燃煤气灶台,一边扬声问:“梦梦,炒鸡蛋里要放葱吗?”
而温梦会扒着厨房的门,故意拉长声撒娇:“要,但是要切得很小很小很小的那种。”
母亲无奈地笑笑,摇着头把葱花剁得很细:“知道了,快去学习吧,做好了我喊你。”
“好哦,妈妈辛苦啦。”
——现在想想,为什么当时要揣着卷子不敢回家呢。
哪怕挨两句骂也好啊。
至少那个时候她还有家,还有妈妈。
嗡,嗡,嗡。
包里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绵长的,短促的,绵长的。从电话变成微信,又从微信变成了电话。
温梦把目光垂下去,最后按下了接听键。
廖维鸣:“我刚刚到家了,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哦。”电话那头安静下去。过了几秒:“你不回来吗?”
“一会儿吧。”她不想动,也不想离开曾经的家。
廖维鸣听出来了,犹豫很久,决定坦白:“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见过李彦诺了。”
“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温梦回道:“对。”
她不傻,一个故事里能有对不上的地方,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医院的那几天,她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机会给李彦诺打电话。手机一直放在朋友那里保管,除了廖维鸣,还能有谁会去主动联系李彦诺、事后又不告诉她。
“你生气了?”廖维鸣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温梦想了想,认真地回了一句:“没有。”
谈不上生不生气,只是有点失望。她是那么信任廖维鸣,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呢?
但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再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了。
廖维鸣从这句回答里,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在他曾经的设想里,温梦理应痛斥他的卑劣行为、挂断电话、从此再不理他才对。可此时此刻,她表现得太冷静、太理智了,完全不打算对自己的未婚夫发火。
就好像无论廖维鸣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在她心里都掀不起一点波澜。
因为她不爱他。
毕竟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恩人,又怎么会生气呢?她只会感激他的付出、感激他的陪伴,仅此而已。
廖维鸣倚在38楼的落地窗边,俯瞰国贸的万家灯火。
玻璃很凉,寒意穿过衬衫,彻底浸透手臂。在这一刻,他甚至希望那些曾经让自己殚精竭虑的假设,真的发生才好。
原来比戳穿谎言更可怕的,是对方根本就不在意。
“你为什么不生气?”廖维鸣低声又问了一遍,异常固执。
温梦不想再讨论下去了,也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家。你别熬夜,早点睡吧。”
电话那头静了许久。
廖维鸣没有答应她。只是在再次开口时,聊起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温梦当然记得。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就在这个花坛边上。
两个人看过夜场的电影,廖维鸣送她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随意聊了几句话。
而这时,喵。
一只野猫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跑得飞快,几乎跳到温梦身上。
温梦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仰。
“小心!”廖维鸣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力气没有控制好,用得太大。温梦被一下子扯得向前,跌进廖维鸣的怀里。
噗通,噗通。滚烫的心跳。
月亮暧昧地躲在云彩后面,不肯露头。而男人被气氛蛊惑的不想松手,探寻地望向温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