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的瓜也给扭甜了38
这日清晨六点十五分,赵家的饭厅又再度忙碌了起来。
巨大的圆桌上白雾熏天,摆着两盘酱肉包子,还有一摞热腾腾的黄金烙饼。
在它们周围,众星拱月地溜了一圈儿配菜,白花花,金灿灿的一片,缤纷璀璨仿佛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玫瑰窗。
虽说宅子里每个人的饭点,都不太一样,但掌勺的康师母仍喜欢在同一个时间把菜上齐了。
她当差多年,深谙与雇主讨价还价的精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说,男娃的规范和纪律,必须从小抓起。
康师母称该举措借鉴了海豹突击队的管理秘籍,实则是为了赶去城南的中心花园,跳集体舞。
由于她天生长了一张宿管员的脸,更是个精通劈挂掌的行家里手,因此,赵宅上下没有一个跳出来说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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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指针指向六点三十的那一瞬,数位统一着装的高个儿男人争先恐后,踩着拖鞋鱼贯而入。毫无悬念的,领头羊依然是睡到头发倒毛的赵二哥。
他神思恍惚,潜意识却十分警醒。
被康师母洗脑多年的他,牢记先到先得的宗旨,闭着眼率先一个箭步跨上去,把三只肉包抓在了掌心里。
最后赶到的赵慈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碗温豆浆。多年来,他之所以能填上肚子,全得益于康师母独创的英才培育计划。
早餐若是没有干的了,稀的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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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灌豆浆的四弟无疑是家里的奇迹。
他早晨坐在饭厅嚼的是草,晚上蜷在床上挤出来的是精和血,他能进化到这个级别,全靠一己之力茁壮成长。
“别慌,下星期我掏钱,拜托她再多烙几张饼。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不能饿着了。”
二哥嘴里鼓鼓囊囊地安慰他。
赵慈摇头,他说钱可以补贴,但如果多烙了饼,慢吞吞的师母就赶不及去跳舞。
坐在对面的三哥边点头,边附议。
他坐着点头不腰疼,因为他正美美地往饼里卷火腿和鸡蛋。
五分钟后,二哥囫囵吞完包子,他才总算有了心思打量身旁乖巧的四弟。
“阿慈你咋了?”
赵慈闷闷地别过头去。
“没事,我好得很。”
“转过来我瞧瞧。”
“吃你的包子,别管我!”
二哥最爱管闲事,他伸手扳过对方的下巴,用劲一转。
两人对上眼后,都倒吸了一口气。
“眼睛怎么了,咋肿成这模样。”
“熬夜看了部法国电影...... 还挺感人的。”
二哥难受地捧着他的脸。
“阿慈你不要担心,这回哪怕事情再难办,哥都替你做主...... 说白了,不就是想跟人处对象吗?!等着,我今晚就去找她爹谈话。”
赵慈狠狠地拧一拧眼睛。
他大声说才不屑跟她处对象,总之,谁也不准去尚家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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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的人生,是高开低走的。
他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模样能倾倒一个屯,但世上就是有不知足的坏女人,喜欢退而求其次。
他一缸接着一缸喝热水,亦不分寒暑地练了数不尽的拳法和套路,可他命苦,没能在最好的年华赖上自己的爱人。
赵三哥见小弟成日丧里丧气的,难免心尖抽抽,于是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只牛头山特制的签筒来,说要让赵慈试一试手气,算一算桃花。
这宝物是他从吴道长那里请的,曾多次化解了二哥恼羞成怒的螳螂拳。
“得了吧,上回你说的红鸾星就不靠谱。”
“老四,星在你头上照着,那叫锦上添花。但你要是自暴自弃,再好的运气也吓跑了。”
“让它跑,反正我的运气早就用完了。”
三哥一把攥紧了赵慈的胳膊,他说命理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咱家绝处逢生,死马当活马医的传奇,难道还少吗。
他小声告诉赵慈,说前阵子拜托吴道长施展的和合术,在大哥身上就逐渐显出灵验的苗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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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砸得狠了点,但它花得特别值。
得亏道长的法术庇佑,再苦的瓜也给扭甜了,再没戏的爱情,也能双双在庚帖上摁手印。
稳准狠得你都不敢信。
比如那位自由搏击运动员出身的准大嫂,人看着瘦,力气不输男的。她之前还跟大哥在街头对劈手刀,威胁说如果再带着礼来提亲,就要从自家三十楼的阳台跳下去。
可咱大哥见惯了世面,根本不怕这些虚的,他说你跳我也跳,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一起扎堆当比翼鸟。
赵慈抓抓脸。
“......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所谓的灵验到底体现在哪里。”
赵三哥说,吴道长的法术素来讲究以柔克刚,一顿叨念后,刚又硬的汤小姐现在竟也心软了,识大体了,会主动给大哥送爱心午饭。
今天是宫保鸡丁,明天是家常豆腐,他曾腆着脸尝了几口,味道可香可棒。
赵慈表情严肃。
“...... 哥,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才熬了多久,她的态度就变化这么大,你们难道都不怕吗?”
“哈哈,怕啥哟。”
“那爱心午饭里头,会不会搁了大料。”
赵三哥惊出了一身白毛汗,登时飞起一巴掌甩在赵慈后脑勺上。
他瞳孔震动,压着嗓子低吼大哥是千金之躯,人中之龙,岂能轻易被那个武装婆娘做的鱼香茄子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