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电话里的人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准备起床了。
　　顾瑶叮嘱她：“我做饭不好吃，你要是不想吃就用我给你留的手机点外卖，那家麻辣烫千万别点，昨天我还在里面吃到了头发，你喜欢吃鱼的话就点炒菜馆那家的水煮鱼，辣辣的可好吃了。”
　　顾瑶还说：“今天实验室没什么事，我应该可以早点回家，你不是说想吃烤鸭吗？我去买半只怎么样，还是买一只留着你明天也吃？”
　　正当顾瑶絮絮叨叨的说话时，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走来了一个人。
　　赵舒清就这样站在楼梯口，一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
　　顾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就看到赵舒清跟女鬼一样站在自己身后，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把手机藏到了背后，看着赵舒清结结巴巴的问道：“舒、舒清你走路怎么也不出声啊，吓我一跳。”
　　“你在跟谁打电话？”赵舒清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去抓顾瑶的手腕：“是谁住在你家？这几天我就觉得你怪怪的，你竟然在家里藏了人？”
　　顾瑶拧着手腕躲闪，赵舒清心中一紧就抓着她问道：“顾瑶你家到底藏了谁”
　　赵舒清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楼梯间里甚至还有一丝回音，顾瑶惊恐的看着赵舒清，嘴巴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而此时顾瑶手中攥着的手机里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赵舒清。”电话里的女人说：“我
　　是许棠，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谈一谈。”
　　***
　　在顾瑶家中，赵舒清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许棠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她整个人都瘦了很多，脸上还有很明显的伤痕，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处还能看到里面缠着的绷带。
　　手腕上也露出白色的绷带，瞧着是受伤了。
　　赵舒清进来她也不起身，就这样靠在床头平静的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许棠语气淡淡的对她说。
　　赵舒清厉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等着警察过来抓你吧”
　　顾瑶吓了一跳，她慌忙抓着赵舒清的衣角说：“你什么时候报的警，我、我没看到你打电话啊”
　　赵舒清气道：“我没来之前就打过电话了，你藏人鱼这件事情我也说了，你等着军方逮捕你们吧”
　　顾瑶急了：“不行，她现在被抓走了肯定会死的，许棠她好歹也跟你认识那么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瑶你清醒一点”赵舒清大声冲她喊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瑶眼眶都红了，紧紧抓着赵舒清的衣服说：“你、你……她受伤了，伤的很重，你能不能饶了她这一回？”
　　赵舒清皱眉：“顾瑶”
　　她胸口起伏的厉害，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的许棠，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许棠也平静的与她四目相对，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她甚至还缓声道：“抓我可以，本来我也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但顾瑶是你的朋友，你不必这么为难她。”
　　赵舒清皱眉：“我跟顾瑶的事情另外再说，现在你立刻从她家离开。”
　　“不行”
　　许棠还没有开口说话，顾瑶先跳出来了，她挡在两个人中间白着一张脸对赵舒清说：“她现在真的不能走。”
　　赵舒清问她：“为什么？”
　　“因为……”顾瑶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许棠，欲言又止。
　　赵舒清察觉到哪里不太对，立刻抬脚走到了床边，把盖在许棠身上的毯子掀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冲的赵舒清眼睛发晕。
　　此刻许棠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靠在床头，但她腰腹一下不再是人腿，而是一条黑灰色的大尾巴，此刻那条尾巴上全部都是外翻的白肉，有的地方甚至还能够看到白色的骨头。
　　巨大的尾鳍明显是被撕咬掉的，只能巴掌那么大挂在尾巴上，怪不得顾瑶一直说她不能离开，因为许棠整条尾巴都几乎快烂掉了。
　　第154章
　　赵舒清从没有见过许棠的尾巴,她知道每条人鱼的尾巴颜色会有些不同，有的人鱼是银白色的，有的人鱼是蓝色的,也有红色的尾巴，但没想到许棠的尾巴竟然是灰黑色的。
　　比起尾巴来说，赵舒清更在意她尾巴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大多数都处理过了，但也有一部分顾瑶可能不太会处理,所以只能任由白肉翻着，看着特别的可怕。
　　“这是……”赵舒清的瞳孔颤了颤，她不由失声问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人鱼的高层吗？”
　　许棠倒是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应该听说了吧，人鱼之中产生了分歧，有一批人鱼被迫离开了游轮。”
　　说是被迫，但看许棠这副模样,瞧着应该离开的不太容易。
　　许棠察觉出赵舒清眼里的意思,轻轻笑了笑对她道：“在人类社会待久了，的确很容易分不清楚自己是人还是鱼，她们想组建一个全新的国家,我因为不同意就被踢出来了,估计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瞧着这女人轻描淡写的说着天大的事情，赵舒清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还记得林风在这人手中受的伤，另外一方面她又觉得这样的许棠也很可怜,其实说到底，人鱼的初衷只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她们并没有什么罪,要说唯一的过错大概就是方式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