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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喜欢。
是有些时候,吃到这些熟悉的味道,便总觉得记忆中的那个人又回到自己身边。
似乎她从未离开。
只是她们不曾再见面而已。
此时,窗外阳光恰好投束在全蓁面上,她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震颤,鼻尖一抹微红,讲话时,指尖不停抚着手腕上那串银镯。
梁世桢看一眼,收回目光,淡声问,“她带你来过?”
全蓁低着头嗯一声,很自然便想到医院那一幕,她忽的看向他,说,“今天护士跟我说,医院里的那架钢琴是您让放的。”
梁世桢很少外食,此刻点了根烟,对上她目光,神情不置可否。
全蓁继续说,“尽管我这么讲有点唐突,但我还是想说,我以一个病人家属的身份来看,我会觉得很感激。”
“感激?”梁世桢嗓音磁沉,低低开口。
全蓁坚定道,“对,就是感激。病人也是人,也有尊严,当他们的生命被宣判,许多人的快乐便会变得越来越困难,阀值不断提高,这种时候,他们无法快乐,还要对亲人强颜欢笑,真的很痛苦。”
“人有时候很难从亲密的人那里得到毫无负担的快乐,但是从陌生人那里却可以,从同样都是病友的对方那里也可以。”
“我情愿看妈妈大哭大笑,也不愿看她强装坚强。”
最后一道菜上来前,全蓁举起茶杯,郑重开口,“我要为上次在酒吧说你无情而道歉,是我太武断。”
至少,至少目前,他们的相处还算愉快。
比在那个家里要舒服。
全蓁说完,非常豪迈地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梁世桢扫去一眼,他神情仍旧高高在上,面前那杯子他碰都没碰,唇角若有似无勾了勾,漫不经心道,“我不喝这的水。”
全蓁心道,不无情但是依旧难搞,她面无表情哦一声。
梁世桢好似没看到她那表情,继续说,“我劝你也少喝。”
“为什么?”全蓁不理解。
梁世桢挑一下眉,不知是不是故意,缓缓吐出一个字,“油。”
全蓁:“……”
一开始没感觉,但现在被梁世桢这么特意点出来,全蓁忽的察觉自己手底下黏黏糊糊,好像餐具完全没有洗干净。
这顿饭的胃口彻底被这一句话浇灭,全蓁最终也没吃多少,大概是他今天太过好说话,她难得露出几分颓丧神情,懊恼道,“您其实真的不用告诉我的……”
大概是要来医院的缘故,她穿得很严实,方才在店里被半吊子空调一吹,刚出门便开始出汗,那被辣激过的皮肤里泛着粉,鼻尖一点莹莹汗珠,欲坠不坠。
梁世桢很快别开目光,烟雾缭绕中,他指尖捻了捻,轻笑一声。
-
自这天之后,家里的桌上便相应多摆了几道川渝菜系。
梁世桢从未吃过,但这根本不妨碍全蓁胃口。
两人的菜泾渭分明,分布于餐桌两边,就好比他们这两个人,明明口味偏好完全不同,根本不可能产生交集,现在却阴差阳错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孽缘。
……
一周后,医院的体检报告如期寄至家中。
全蓁虽表面不在乎,心底其实也有点担心,这些年,年轻人身体差几乎已成为社会共识,此前期末周亦有学生险些因熬夜过度而丧命。
她这次险些晕倒,也不知是不是身体给她发出的警告,全蓁无法判断,所以收到第一时间就拆开查看了。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报告最后只建议她定期复查,并说她体重偏轻,需要适当增加锻炼,提高免疫力。
全蓁缓缓松口气,思索过后,她果断战胜惰性,很快谨遵医嘱,将锻t炼提上日程。
别墅一楼就有健身房,里面器材齐备,但全蓁没有运动经验,担心贸然无氧动作不标准反而损伤自己,便决定从最简单的跑步开始。
她速度调得慢,每天早晚各跑一段时间,没特地计时,单纯量力而行。
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全蓁渐渐觉得有些枯燥。
她本就不喜欢运动,现在纯粹是为锻炼身体,但若锻炼的过程太枯燥,实在也有点影响积极性。
郑姨经过,见全蓁那不情不愿的表情,笑着说,“太太,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你跑步就跟世桢一起去山上跑好了呀,干嘛一个早上早早出门,一个晚上在家里这个表情呢。”
郑姨遥想当年,自己新婚明明不是这样的。
难道现在时代真的变了?
……
郑姨那话确实给了全蓁一些灵感,在家里运动无聊,还可以出去的嘛。
而且在哪里跑不是跑。
第二天一早,梁世桢刚出门,便见到穿着睡衣的全蓁。
她似乎没怎么睡醒,一边向他打招呼,一边泪眼朦胧打哈欠。
梁世桢的颜色体系非常单一,永远都是黑白灰。
但若仔细观察,便知这些面料虽颜色相似,却各有各的不同。
眼下,他便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运动装。
因他肩宽腿长,容貌出色,这衣服穿在他身上便有股难言的贵气。
清晨浅淡光线中,他神情冷静,倚在楼梯旁居高临下扫眼精神不振的全蓁,问,“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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