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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_分节阅读_第454节

天下归元 13348字 2024-10-01
  文臻离开的无名山头,恢复了安静。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很远的地方,才传来细微的声音,听来像是脚步踩在地面和枯枝上的沙沙声,但是却看不见人影。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昭明郡主简陋的坟头前。
  片刻后,坟前一朵小花缓缓离了枝,飘到了坟前,悠悠落地。
  小花落地的那一刻,忽然起了风!
  风中冷电一抹乍现,直奔坟头,剑风罡气凛冽,四周竹林修竹齐齐倒仰,碧青色的竹叶飞舞成无数个“一”,坟头上黄土被卷得四面炸开,伴随着落花碎叶,簌簌落一阵黄雨。
  黄雨中一抹血线如红绸飘过,隐约一声闷哼,地面湿润的黄土上啪地印下一个纤秀的脚印,边缘渗着微微的红。
  出剑人如风至,掌间特别宽的宽剑暗芒隐隐,剑尖一滴血将落未落。
  可他剑若破风绕着坟转了一圈,手中剑再也没有像先前一样,触及实处。
  他最终不得不收剑,恼怒地哼了一声。
  ……
  他坐在镜前,慢慢对镜梳妆。
  淡绿色的膏药慢慢推开,手指下原本快要恢复如玉入脂的肌肤渐渐变得凸凹不平,生出许多的疙瘩和暗疮。
  药膏抹上指尖,细细地碾过一层,所经之处,手上皮肤的毛孔变粗,指节指腹部渐渐鼓出粗糙的小包,像一个个经过岁月和生活磨砺的茧子。
  随即他戴上一双极薄的手套,那手套薄到,依旧能感觉到手的粗糙和茧子。
  那变粗了好几岁的手再轻轻抚过发丝,乌黑顺滑的长发便慢慢变硬,变糙,一根根有点叛逆地乱在风中。
  最后修掉舒展的眉,垫宽精致的鼻翼,连唇上都抹了一层暗色的油,变得干燥起皮。
  最后拿起一个小瓶,对着身上洒了洒。
  瓶子里并不是现在刚刚出现的,一种香气特殊的叫香水的东西,而是一种气味不大好闻的液体,闻起来像是兽皮,血气,和不经常洗澡导致的有点浑浊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能让人只凭嗅觉也能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山野猎户形象的气味。
  那气味洒在猎户才穿的粗糙布衣上,便盘亘在那疏落的纹理中,经久不散。
  ……
  无名山头一只肥狗欢快地转了半天,似乎在找寻着什么,最终也和那宽剑的主人一般一无所获,只得对着空处汪汪几声,转身向山下奔去。
  很久以后,在昭明郡主新坟大概里许外的地方,一处矮崖下,那里丛生的灌木簌簌连动了几下,接着,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处枝叶轻轻弹动,不断延伸着,向着文臻离开的方向。
  ……
  文臻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混沌,透着景物微微的轮廓,并没有变成彻底的黑暗,但也没有好转。
  她伸出手,对着那一点光亮仔细地看,很久以后,她眨眨眼,将眼睫上那一点湿润眨掉。
  别怕,不一定就此瞎了。
  别哭,反正哭也没用。
  她的手按在腹侧,那里有点温热,似乎残留着触摸的感觉,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睡着的时候手有没有放在肚子上。
  她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睡着了。
  屋外传来低语声,是那个铁柱的声音,另外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一幕有些熟悉,让她想起当初带着燕绥在山崖下逃亡的日子,想起大牛和桃花,想起那日风雪小院外的两座坟茔。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然后慢慢放平。
  外间铁柱絮絮叨叨的,那个女子应该是他母亲,听来是个温柔又有点胆小的妇人,一边听着儿子的嘱咐给文臻做红糖鸡蛋,一边愁苦地担忧说两个少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坏人,莫不是遇上了千秋谷的强盗,那么他将人带回来,会不会把麻烦引来,被铁柱不耐烦地打断,叫她莫要整日瞎想。
  那女子便又道红汤鸡蛋如此珍贵,何必放这许多,这些红糖鸡蛋还要留着给他娶老婆用呢,说着说着忽然道:“我瞧这女子倒是好看,要么你……”
  文臻不动声色地听着。
  铁柱道:“阿妈你说什么呢。”说着掀帘进来,文臻闻见红糖的甜香逼近,随即手里被塞进热热的大碗,铁柱道:“小心小心,别撒了啊。”
  文臻接住碗,手指一触他手指,粗糙的满是茧子的大手。
  红糖果然放了很多,甜到齁;鸡蛋则像是动用了全部的储备,一个接一个的滑入勺子里,密集到汤都没有,文臻勉强吃了两个,实在吃不下了,便将碗递过去,感觉到铁柱一直盯着她吃,一定会劝一劝的,但铁柱什么也没说,接过去笑道:“我娘还给你熬了兽肉粥,连带这个,等会都带着,给你路上吃。”
  文臻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送自己回千秋谷,喜道:“哥哥你要送我回家吗?我家有点远呢。”
  她不敢说全是蛊女让人听之生畏的满花寨子,更不敢说千秋谷,古田寨子虽然是总寨,但是其实占地很大,周边有很多依附于其的小寨子,都离满花和千秋谷很近,更重要的是,所谓灯下黑,古田寨子现在不是在忙于寻找大祭司和祭女,就是忙于寻找她,最不可能去的反而是自己的地盘。
  “远也要送啊,不然你家里人该多急,正是立火节呢。”
  铁柱出去送碗了,过了一会儿,有掀帘声响,文臻笑道:“铁柱哥,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进门的人却没回答。
  文臻顿了顿,慢慢站起身来,笑道:“那我准备一下。”
  门口的人脚步轻轻地过来,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种淡淡的香气,极淡,若非鼻子特别灵敏或者对此道钻研很久的人,断然闻不见这气味。
  文臻恍若不觉,顺手推开了旁边的窗,大声笑道:“这风里气味真好闻。”
  一阵脚步疾响,从外头快速向屋子而来,与此同时屋内人终于开了口,却是先前屋外铁柱娘的声音:“姑娘,我来给你送兽肉粥。”
  “是大娘啊。”文臻笑眯了眼,“谢谢您呐。”
  又一声掀帘声响,铁柱的声音响起,“娘,这粥烫,给我端着。”
  铁柱娘顺从地应了,铁柱又将那粥端到文臻面前,那兽肉粥散发着刚才文臻闻见的特殊香气。
  “这里头有一种肉,是这山中也少见的啜鸡的肉,平素爱吃罗塔叶子,肉有一种奇香,你闻闻,香不香?”
  “香!”
  文臻接过粥也吃了几口,才说吃不下了,铁柱很小心地将罐子用布包了,又要来背她,文臻自己下了床,铁柱便将她扶住,引她到了门外,笑道:“好容易借了头驴子,老了一点,但是这整座寨子,也就这头驴子能用啦。”
  文臻没想到还有代步工具,留山百姓穷苦,很少有车马,其实在文臻看来,这都是留山多年来被神权统治的后果,而神权统治者的一个特征,就是不喜欢老百姓太过富有,因为富裕的百姓有更多的机会拓展视野接受教育,一方面这些人醉心于神化自己权力争夺,另一方面在努力愚民并驯化。不然这满山的药草山珍,这适合种茶种果园的土壤,这一年四季温暖合适的气候,都代表着财富啊。
  这驴子果然很老,老到文臻一坐上去就被那刀削一般的背脊硌得屁股痛。但她一声不吭。
  铁柱牵着驴子,带着那只狗,慢慢走下山路。
  小屋前恢复了平静,铁柱娘站在门前,望着远去的两人,看上去神情很是牵念。
  过了一会,她转身准备回屋,却看见门槛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铁柱娘并没有惊异的表情,正准备打招呼,那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向前一伸。
  一道冷光如电,射入她的胸膛。
  铁柱娘在那一霎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剑柄,一脸的目眦欲裂不可置信。
  “你……你……”
  因为脸上肌肉扭曲太狠,啪嗒一声,她脸上掉下一层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苍白而年轻的脸。
  刺穿她胸膛的阔剑剑身上,弯弯扭扭许多镂纹,此刻血迅速填满那些镂刻,蜿蜒曲折,如绘诡秘符文。
  阔剑的主人手腕稳定,纹丝不动,声音里也没有一点情绪。
  “公子手下,不留自作主张之人。”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何其有幸
  千秋谷内的留山土著走得差不多了。
  燕绥坐在谷内,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他的效率惊人又深知他德行的属下们,已经光速给他安排好了椅子茶水点心,头顶上甚至还撑开了他自己的随身遮阳挡雨的大伞。
  潘航和凤翩翩匆忙来,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中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传说中这位和大当家是一对爱侣,按说大当家失踪,情侣不是应该心急如焚,亲身寻找,不顾一切,向天咆哮吗?
  这位虽说来得及时,手段也够,但是此刻这悠哉悠哉的样儿——他和大当家该不是和离了吧?
  腹诽归腹诽,可没人敢当面问一句。
  燕绥坐在那里,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也没打算理会。
  手里一大堆纸条,他慢慢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再从最后一张,看到第一张。
  星月微光下,他肌肤呈现一种大理石般的冷白色,却又微微透明,和整个人锦衣华贵,衣带当风的潇洒尊贵气质,融合成古怪却又令人心惊的协调感。
  脚步声急促,林飞白带着一批人匆匆而来,那一队人,一个比一个高,路过燕绥护卫身边时,双方各送了对方一个向青天的白眼。
  林飞白一身的外伤内伤,先前文臻失踪后又到处搜寻,如今一脸的苍白,师兰杰跟在他身后,一脸劝说不得的焦灼。
  林飞白的半边脸还肿着,看见燕绥就当没看见,正要走过去,忽然燕绥将手中纸条一收,抬头笑道:“小白,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里陪陪本王吧。”
  林飞白就当没听见,脚跟一旋,就要换个方向走,燕绥道:“师兰杰。”
  师兰杰不敢不理他,回头向燕绥施礼,燕绥道:“拦下林侯。他肋下伤未能好好护理,右手骨折后又动力,骨头可能错位了,更重要的是,他内伤不轻,再强自支撑着出门……”他忽然笑笑,“虽然我很乐意他就这么了结了,毕竟朝廷上下谁不希望林家绝后啊,但是想想你们这十几条性命也这么没了,我的护卫们以后就没对手了,太寂寞啊。”
  师兰杰沉默了一会儿,一转身,拦在林飞白面前,林飞白眉头一挑,手缓缓按上剑柄,但是师兰杰比他更快,一伸手便将他的佩剑抽出,不等林飞白变色,便将剑双手奉上,半跪在林飞白面前:“侯爷,您若执意要走,便先杀了我!反正您若有任何不妥,我们也是要在林帅面前自尽的!”
  他身后,护卫们齐齐拔剑横捧,“请林侯赐一死!”
  林飞白垂着头,盯着那雪亮剑身,眼神如冰渣子般砸在剑上和师兰杰的脑袋上,再霍然回首,狠狠砸在燕绥的脸上。
  燕绥看也不看,慢悠悠地摆盘,对称,更对称。
  片刻后林飞白一脚踢飞那剑,霍然回身,掀袍往燕绥对面座位上一坐。
  日语在心中啧啧一声。
  林侯的护卫日子还是好过啊。
  这一招要是换他们来做,殿下一定会成全他们死的。
  “殿下,何必那般冠冕堂皇,危言耸听?”
  燕绥笑笑,眨眨眼,道:“是啊,你真是难得聪明。你骨折没问题,恢复得不错,内伤嘛,反正也死不了。”
  “……你只是不让我去寻文臻罢了!你自己去不了,也不让别人出力是不是?”
  燕绥懒洋洋向后一靠,“是啊。我家蛋糕,用得着你么?”
  “殿下,自己的爱侣不知珍惜爱护,到头来还要怪别人呵护她?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燕绥笑笑,并无怒意,林飞白转开头,不想看他笑意底那种永远的渺淡的不屑眼神,却听他忽然岔开话题问:“林飞白,你可知道以你的质子身份,如何能忽然离开天京,去你父亲麾下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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