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机长扫了眼仪表盘上的读数：“机长，现在雨太大了，下面是一片风暴，我们不能在这里降落。”
　　机长：……
　　雪染千纱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一边朝原定方向飞，一边联络指挥塔，途中有任何可以降落的地方我们就停下。”
　　机长这次没有拒绝。
　　*
　　时至今日，雪染千纱都在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她当时太想去贾巴沃克了，太想知道自己失踪的学生们的下落，以至于后来失去了自己仅有的学生们。
　　——虽然迄今为止都没人责备过她，都在怪狛枝凪斗带衰了他们。
　　“希望之峰那边的通讯设备恢复了吗？”温德利不知道雪染千纱脑袋瓜里装的什么料，他从来都专注于当下，“你能联系上外界吗？”
　　雪染千纱摇头，自从飞机坠毁在这片不毛之地，无论用什么手段联系，外界都跟死掉一样安静，永远没有回应。
　　“他们，”雪染千纱没有直说，但温德利很清楚她口中指的是谁，“他们说，贾巴沃克区跟外界是被切断的，这里收容一切无法在正常社会生活的‘超高校级’，为了防止他们离开，做了足够多的布置，比我们能想象的一切的总和还要多。”
　　温德利叹气：“这算殃及池鱼了，我们可不是什么‘超高校级’。”
　　“他们也不是，”雪染千纱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温德利这下连气都叹不出来了，“所以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总不会只是让我重新面对一次我们被隔离在这片不毛之地的现实吧？”
　　“……”
　　[kp：暗投 ？？]
　　[kp：温德利灵感40 1D100=52 失败]
　　[温德利：……]
　　[kp：平常心，平常心。]
　　雪染千纱慎重地环顾四周，打开屏蔽器，才从衣服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温德利：“福久和日向同学离开后，我按照他的要求在他们的实验室里进行搜查，找到了芽衣的手机。”
　　手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花里胡哨的贴纸一半被磨掉了色，小挂饰也破损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原本是哪个纸片人。
　　“？”温德利满腹狐疑地接过来，“转移的时候我记得芽衣和她的手机在一起，泡进营养液池子里之前还被江之岛特意拿出来了。”
　　雪染千纱解释道：“那其实是福久的手机，在出发前，他跟芽衣偷偷换了。”
　　“？”温德利更加不解了，“他在玩什么无间道？”
　　“我不清楚，”雪染千纱直言道，“福久只说了，‘如果我一直没找到第17个78本科生和第16个77期本科生之前，就将手机交给温德利’。”
　　后面还有一句，“反正留在你手上也没用”就不必说了。
　　温德利按了按手机，上面跳出来密码界面：“你问过他手机里有什么了吗？”
　　“我问了，但福久没有回答，”雪染千纱低垂着眼帘，“他只是强调要将手机交给你，无论是带回去还是直接毁掉，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说完，雪染千纱看向温德利：“你打算怎么做，温德利先生？”
　　“……”
　　温德利直觉有些不对，谴责谜语人的时候，福久未卷永远带头冲锋，他看着也不像会被同化的那种人，为什么要跟雪染千纱兜圈子？
　　还有在潜入贾巴沃克梦境之前，为什么说不要一起跟雪染千纱碰头，他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跟雪染千纱碰头能发生什么打破鸡蛋的事？
　　“我带回去，”想不通干脆停止思考，温德利做选择题一向很快，“既然江之岛没有问题，她大概率知道芽衣的手机密码。”
　　[kp：暗投 ？？]
　　雪染千纱点到即止，停在一个叫人舒适的范围，没有继续深入打听温德利之后的动向，两个人在废墟中分开。
　　温德利低头看着手上还没焐热的手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福久未卷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
　　福久未卷什么算盘都没打，他木着脸安抚日向创，一心只想他赶紧停止效率极低的情报透露方式。
　　“我……呜，我看到文件上面有我自己的签字，进来给我做手术的还是保健老师，他说‘现在后悔也晚了’……”日向创控制不住用生理盐水洗脸，鼻涕都流了出来，说话不时夹杂着啜泣跟难以抑制的悲伤，“‘起码我是自愿的，还有更多人连自愿的“自”字都碰不到，就成为了一例失败案例’……”
　　日向创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当时的我到底在想什么！都说到那个份上，怎么可以进行那么可疑的手术！！！”
　　“……”福久未卷听他喋喋不休了半个钟，能给出的反应只剩下敷衍了，“往好处想，或许当时你已经无计可施了。”
　　[kp：暗投 ？？]
　　“发生了什么事，是你必须进行手术才有可能解决的……”
　　[kp：暗投 ？？]
　　[福久未卷：kp你玩我呢，一句一暗投？]
　　[kp：……你可以继续。]
　　福久未卷说到一半，发现日向创不知何时停止了啜泣，又对着海面露出神游的表情，一副情报量超载、CPU处理不过来的样子。
　　“别一个人独享，”福久未卷拍了拍日向创肩膀，“我们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说中了什么，也告诉告诉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