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桦树的叶片62
秋雨绵绵不绝,窗外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从檐上滴落,拍在阳台的花盆里。
李雁伏在傅纪书怀里索吻,但对方捂住了他的唇瓣,状如拒绝一般,只是轻轻咬了咬他的后颈。
李雁开始含含糊糊地呜咽,示意傅纪书松开手。
他额上还沾着汗珠,发丝被打湿粘在额角,赤裸地伏在傅纪书身上,唇瓣也是殷红的,像是吮了血一般。
齿间随着喘息散着白雾,他道:“临时标记一下也是可以的。”
傅纪书没照做,只反问他,“你对别人也会这么说么?”
“怎么会呢?”李雁半真半假笑起来,缓慢地坐起身,“你看,我也只和你一个人做过这件事。”
“如果那天来的是别人呢?”
“没有这个可能,”李雁道,“你做再多的假设,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来的人是你,和我做爱的人也是你。”
李雁从沙发上下来,腿还有些软,却没过多表现,只将裤子衣衫一件一件套上,挡住身体上斑驳的痕迹。
傅纪书问:“现在就要走?”
“去送个东西,”李雁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冲动,哪怕明知道这是不必要的,却还是鬼使神差俯身吻了傅纪书,像寻常伴侣那样说,“很快就回来。”
他将帽子戴上,系上风衣的腰带,临要出门前又记起什么,思虑再三还是又多问了一句:“你晚上还来吗?”
话毕自己又先笑起来,嘟囔道:“这话说的,我好像一个青楼小倌。”
傅纪书从沙发上起了身,“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随便。”
傅纪书已经走到他身前,掌心托住他的后脑,微微低头与他接吻。
那是一道很漫长的吻,轻轻厮磨,像是硝烟战火里从白桦树上飘落的一片金黄叶片。
他们在玄关处接吻,抱在一起,贪恋着难得一瞬亲密与和平。
李雁轻轻推了推傅纪书的手臂,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张着唇瓣喘息,脸颊微红,低声道:“傅纪书,我走了。”
他迈出屋门,撑开伞。
雷鸣电闪里,这片看起来很是温馨温暖的梦境,一瞬间轰然碎裂。
清晨的光从阳台上并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投射到客厅中,李雁的睫羽颤了颤,慢慢睁开眼,望着缝隙中明亮的天光。
他窝在傅纪书的怀抱里,alpha尚在沉睡,于是便不曾活动身体,只是这样躺着,出着神。
像这样匪夷所思的、一旦醒来便记不清楚多少的梦境已经频繁出现过许多次了,尤其是来到56星之后愈加严重,甚至开始有了一点点残存的记忆。
梦里的场景让他感到陌生,那些人和事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李雁不知道究竟是大脑的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才会这样反反复复梦到一些自己根本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记忆是不是什么时候出现了遗落,但他仔细回想过自己所有的记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断层的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在34星长大,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在34星的贫民区辗转流浪,躲避着那些不怀好意的搭讪和触碰。
直到成年之后,他在某一个居民区找到了临时的工作,然后长住下来,在那里生活了近十年。
再然后,战乱突然降临,他在34星遇到了傅纪书,跟着他离开了那里。
李雁百思不得其解,他想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其实很羡慕阿斯洛和傅纪书之间的关系,嫉妒他们之间曾经有着亲密的联系,所以大脑开始给他编造一个较为美好的梦境。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真的病了。
李雁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他想做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什么病人。
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别的疑点了。
晨光亮起来,刺痛着他的双眼。
李雁便又合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之脑后,却不知道他这一叹息,竟让傅纪书清醒过来。
alpha的呼吸乱了一下,傅纪书收紧了抱着李雁的手臂,潮热的呼吸落在李雁的后颈上,让他感到一阵阵酥麻。
男人的清晨时的生理反应让李雁无法忽视,傅纪书虽不曾开口,但信息素无声地表达着主人的欲望。
李雁便挣动了一下,翻了身微微撑起身体与傅纪书对视。
那张时常不苟言笑的面容难得柔和温驯,李雁忽然便记起自己那一场源自于危险和容貌的心动,正因如此他才会失足深陷于这场爱情的错觉里,整整一年没有想过抽身离开。
那个时候傅纪书救了他,护着他躲在高墙之下,alpha受伤的手臂和肋下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信息素。
后来他在李雁蜗居的阁楼里养伤,那个夏天潮湿又闷热,李雁跪在矮窄的铁床边,伏身给傅纪书上药。
alpha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问他:“你平时就住在这里?”
于是李雁便抬起头看他,看见傅纪书背着光在昏黑屋子里略显明亮的眼眸,他的身影映在傅纪书的眸底,心脏在抑制不住地跳跃。
他没有家,也没有自己的爱人和亲人。
他什么都没有。
那一个月里却开始频繁地升起想要得到傅纪书的欲望,他做了很多说服自己的功课,说他只是一个劣等的omega,看起来就与傅纪书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