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退休
谢云坤劫后余生安全着陆后,谢府大摆家宴,谢止松的党羽们并未因此事远离谢家,很明显,谢止松在荣庆帝心中的地位难以撼动,他是荣庆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自己人,想当初谢止松不过是翰林院的一名小官,荣庆帝不时用他充当自己的手套,背几口锅,不时又用他张一下皇权,对抗太后,谢止松一向说一不二,忠心耿耿,当别的官员对他说这不可、那不可的时候,谢止松满嘴可可可,再可爱和好用不过。
谢云坤被放的消息传出来后,群情激愤,但都敢怒不敢言,陆党溃败,清流们对荣庆帝更加痛心,此举助长了谢止松和谢云坤的嚣张气焰,令人心寒。邹清许几日没敢进梁府,一是为了躲梁君宗,二则是因为梁文正铁定对此颇为不满,自己去了可能撞枪口。
他想劝自己的老师不妨圆滑一些,不要太一根筋,水至清则无鱼,别看很多人在台下骂的起劲,殊不知让他上位,可能作恶更多。
但当邹清许隐晦地同梁文正提及此事时,邹清许被大训了一顿。
梁文正说曾经的邹清许如嶙峋青松,如今的他心性不够坚韧和清白,怕他难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梁文正还听说他和沈时钊走的有些近,甚至在对方家里留宿。
邹清许有苦说不出,他之所以去沈时钊家,还不是为了替梁君宗打探消息和求情,碍于当时梁君宗在场,他不想让梁君宗产生心潮澎湃的想法,于是把解释压在了肚子里。
师徒关系遭遇危机,各自在家冷静几天,朝堂看似风平浪静,但邹清许知道,暗涌从未停歇。
他虽然觉得梁文正这个小老头太过刻板僵硬,但心里却牵挂着他,梁文正起初得罪了陆党,这波弹劾又把谢党得罪了,而后这两派哪怕不通力合作,凭各自的本事怕是也要铁了心清除障碍。
邹清许抬头望天,一片浓云压头,像巨大的蒲扇,挡住了天光。
第14章 退休
邹清许心里有不祥预感后没过多久,他正在翰林院编书,听闻荣庆帝大发雷霆,梁文正闯祸了。
有人翻阅梁文正曾写的一篇文章,在里面有了大收获。
梁文正在这篇文章里反复提及宋高宗,宋高宗重用奸臣,迫害良臣,平日里穷奢极欲,于是有人认为他借古喻今,诽谤荣庆帝。
荣庆帝在用人方面一向有些心虚,他喜欢重用亲信,贤才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人一旦心虚,便容易破防,荣庆帝在宫里细细研读了梁文正的几篇文章,加上时不时有人在他耳边吹风,他勃然大怒,要摘掉不好好做文章的礼部侍郎头上的乌纱帽。
梁文正陷入泥潭的背后,自然是陆党和谢党共同努力、携手合作的结果,虽说两党一向不和,整天斗来斗去,但在看不惯梁文正方面,他们有无以言说的默契,不用通气,也不用吱声,一方搭台另一方自觉的唱戏,总之不能让梁文正在高位坐太久。
于是但凡能在荣庆帝面前说上话的,纷纷火上浇油,铁了心要死整梁文正,只让梁文正下台似乎便宜了他。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都察院的沈时钊。
君臣罕见一心,荣庆帝可以没有丝毫顾忌的让梁文正下台。
梁家瞬间立在了危墙之下。
梁君宗刚放出来没几日,精神还没放松,状态也没调整回来,又遇上此事,他为梁文正不停奔波,邹清许急得嘴里也冒了泡。
他顾不上避讳梁君宗,两人一天碰一次面,梁君宗不明白荣庆帝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在他眼里,此事可大可小,何况这种阴阳怪气的证据甚至不能称得上是证据,和文字狱没什么差别,然而两党用这种拙劣手段整人屡试不爽,梁文正确实在某些方面对荣庆帝不满,但他一片忠心和清心,天下皆知。
邹清许安静听梁君宗说完,相比起救父心切、急的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梁君宗,他难得稳重许多,邹清许心里明了,荣庆帝不可能真因为几篇文章就对梁文正失去信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荣庆帝对梁文正这个人本身不满意。
人心难得,却易失。
荣庆帝原本是想重用梁文正,不仅给他加官升职,在牵扯梁君宗的案子里,也给足了梁文正面子,但梁大人在某些方面反应着实慢,甚至称得上愚蠢。
前段日子,谢止松因谢云坤一事请辞,荣庆帝没有应允,反而网开一面,象征性的罚了罚谢云坤,对谢止松的信任和重视一丝未减,梁文正颇为不满,多次上奏要求从严处理,事情最终尘埃落定,谢止松毫发无损后,梁文正便称病不去上早朝以示不满。朝中人懂的都懂,梁大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对荣庆帝有意见。
荣庆帝只好专门请太医去梁府问诊,可梁文正依旧不去上朝,如此一来,荣庆帝不仅被打了脸,脸上还很没面子,梁文正是一代大儒,清风道骨,在朝中和民间的影响力巨大,他因为谢家父子不来上朝,显得荣庆帝像个昏君,最后荣庆帝亲自派吴贵去梁府传达自己的心意,梁文正方才病好。
在谢止松这样富于心计的人眼里,无论梁君宗清白与否,荣庆帝想赏,接着就得了,偏偏梁文正一天天的不蒸馒头要争气,谢党和陆党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梁文正在朝中像个猴一样儿闹。
一来二去折腾一番,荣庆帝自然心里憋屈,被梁文正激怒,且对他心生不满,逐渐看梁文正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