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月13
“正是。”
“那便送进来吧。”
闻月不敢耽搁这大祖宗,眼疾手快地送了药进去。
五日过去,谢翊的伤已是大好。从先前的高烧不退、药都喂不进去,到如今能清醒地自行服药,已近初愈。到底是自幼习武,谢翊的身子比常人康健许多。
唯独可惜的是,他好得这般快,可他那属下居然来得那般得满。
这是闻月独独感到痛心的一点。
碗里的药见了底,谢翊递过来,闻月收回药碗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她跨出半步,仰躺在床上的谢翊忽然嘴角飘出一抹古怪的笑靥,慢悠悠地喊住她:“闻姑娘,我想起身,可否借力扶一把。”
“殿下开口,那是自然。”
闻月飞快放下药碗,又拿抹布擦干净手。既见谢翊抬起左臂,便毫不犹豫地抓了过去。
可她刚一用力,准备将他拉起时。
他却“嘶”地一声,疼得直接收回了左臂,额头上隐约还冒出了冷汗。
闻月一惊,正要替他查看伤势,却见他自顾自地撩开了左袖,露出了整个精壮的臂膀,呈到闻月面前:“我这左臂的伤委实得疼,不知姑娘可有药能治。”
面前这条男人手臂,青紫得跟菜市里买的泥塘藕有得一比。
闻月哪会不知道这伤的来历,额头顿时有点抽筋。她扬起一抹笑,拿指将头上烟粉色的丝带蜷了几圈,又缓缓放开,做贼心虚道:“殿下这是皮外伤,不触碰应当是不会疼的,只需平常注意即可。要真是疼得慌,要不我拿点五灵脂给殿下敷敷,镇镇痛?”
“也好。”他收回手臂,观察了会儿,又抬头:“只不过姑娘不觉得我这伤委实奇怪得很吗?”
闻月满脸堆着笑:“殿下高出跌落,不奇怪、不奇怪的。”
“哦?是吗?”
“自然、自然。”
谢翊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站定到闻月面前。
谢翊从小在上京城长大,北方男子向来以高大著称,而江南女子向来以玲珑小巧为名。如今谢翊站得离她很近,竟是比她高出一个脑袋有余。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闻月躲在他高大的阴影里,呆呆望着。
他嘴角微勾,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可我今日为何听巧儿说,那日我落难漂在水上,姑娘不急着救人,反倒以为我是山林野猪,还拿石头试探了我的死活?”
闻言,闻月的第一反应就是——
东窗事发了。
这臭巧儿,尚不知谢翊身份,竟就被美色迷了眼,将她全卖了。闻月在心里画圈圈,怪不得巧儿急不可耐地逃跑,还好意将给谢翊的绿豆酥全送了她,原是卖了她,绿豆酥是给她的贴补。
闻月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可此时此刻,原比这有更重要的事。
对着谢翊,闻月立马就要跪下去。
可偏就在这时,谢翊却抓住了她的肩膀,叫她动弹不得。
闻月不得不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谢翊如今病重,但此刻,他抓着她的肩膀,却还叫她一个正常女子无法动弹。
虽是身上不能动,但嘴皮子还利索着。
闻月乖乖低了眉,哀怨道:“民女知罪,不管殿下是不是野猪,民女都该第一时间过去搭救。”
刚说完,她又发现说得不对,又改了口:“呸呸呸,殿下不是野猪,民女才是猪。”
越说越不对头了,闻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却见谢翊慢慢松了手,抬起一根手指,轻悠悠地抬了闻月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对着他深邃如星辰的眸子,闻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就在此时,她听见谢翊说:“倘若不日下属前来,这左臂的伤被御医诊出怪异,追究下来,姑娘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这……”
处于紧张之中的闻月,显然没察觉到,谢翊的指已从下巴退下来,转而绕进了他的脖颈里。他微微笑着,但说出的话,却叫闻月遍体生寒:“姑娘这脑袋长在这儿,可真是好看,万万不能掉了。”
“殿下说得是!”
闻月吓得额头直冒汗,谢翊倒很是淡定,甚至拿袖口替她揩了揩:“既然如此,可万万要好生伺候顺着我。毕竟,下不为例。”
闻月见好就收:“谢殿下恕罪!”
好在这事儿算是顺利糊弄过去了。
闻月端着药碗,悻悻地响,哪日要再见了巧儿,她可不得狠狠欺负她一顿。闻月也算是经历过情爱的,但美色在前,好歹也不能卖了姐妹呐!
闻月越想越委屈,正当她提着小心翼翼的步子,准备出门时,却听得里头谢翊一声——
“阿月。”
“在。”
她端着药碗,下意识回过身去。
待反应过来,闻月猛地一顿,三魂丢了七魄。
前世谢翊流落乡野,也未曾学村里人如此唤她,而是文质彬彬地叫她一声“闻姑娘”。印象中,阿月这称呼,在前世里,谢翊只会在缠绵时刻才会如此亲昵地唤她。
闻月心中像是被泼了阵冷水,瞬间警醒过来。
那人见她回应,神情倒似十分餮足,甚至交叉着双臂,靠在枕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我瞧着这村里外都叫你一声阿月,我叫你姑娘且太生疏了,实在引人注目。打明日起,我便叫你阿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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