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程澈淡淡笑了笑,一带而过:“刚好碰到。”
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人好事,事实上喂流浪猫也不是因为他想喂,只是纯粹的看不下去。看不下去猫饿死。
很简单的目的,稀疏平常。
吃完早饭后乔稚柏要把乔焕送去辅导班,临走前和程澈说:“你在这玩两天,等伤好了再回去吧。方阿姨今天就来收拾屋子了,我送完我弟就回来,帮着弄。”
程澈摇摇头说:“不啦,不麻烦了,我得回了。”
“别别别,可千万别怕打扰我,你要是嫌无聊,我们下午出去玩。”乔稚柏说。
程澈还没回答,一边的贺远川接过了话:“乔稚柏,你作业写几个字了?”
“哎哟我去,”乔稚柏愣了,激情反驳:“你写了?”
“回家写。”贺远川说,“我走了。”
“你也要走?你真要回去写作业啊?”乔稚柏说,大漏勺一样往外漏:“你现在回去,那位走了吗?”
那位,程澈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眼。
“嗯。”贺远川淡淡说,“衣服先放你这吧。”
乔稚柏骂:“靠,你真的假的。”
“真的。”贺远川说:“我要补习。”
这个消息可太震撼了,乔稚柏印象里基本没见到过贺远川写作业的样子,他压根不能把写作业和贺远川这两样东西给联系起来。
更别说什么补习。这说的是中文吗?
“我靠。”乔稚柏推着乔焕往外走,“我俩走,疯了都疯了。”
程澈找到黑白花的时候,黑白花正和布丁翻滚在一块。
他没当回事,把黑白花拎起来装进猫包,乔祖母出去跳舞了,不在家。
程澈抱着猫包出去时,贺远川也从客房出来了,两手空空。
乔稚柏交待把院子大门从外面关上就好,程澈去客房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拿了出来,没干,湿湿的一团,攥在手里。
两人把院门关上,贺远川问:“你怎么回去?”
程澈说:“坐公交。”
两个人顺着乔家老宅往街边走,街头拐弯有家卖早饭的,热气萦绕的,程澈在门口站住了。
贺远川走出去两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等我一下。”程澈说完就进了早餐店,贺远川看着他和老板说话,不一会拎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东西递过来,原来是给他的。
贺远川接过,是一杯豆浆,袋子里还有根吸管。
“喝。”程澈说。
手里的豆浆热乎乎的,有些烫,贺远川看着豆浆,抬眉:“还有加餐的?”
程澈看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贺远川握着那杯豆浆,低头笑了两声,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人喊:“小程老师,帮我戳一下。”
前面人干脆的拒绝,后脑勺扔下几个字,冷冷的:“你自己戳!”
“我胳膊疼。”贺远川说。
哦,疼,疼到不能往豆浆上戳上一根吸管。
程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等贺远川走到自己面前,才把猫包放在地上,接过那杯豆浆,冷着脸,取出吸管啪地一声戳进去。
第26章
“前方即将到站乌海巷站, 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车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提着菜的老年人,有背着书包去上补习班的孩子,程澈独自坐在后排,临到站前伸手将头上的绷带取了。
绷带和伤口粘到了一起, 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咬着牙,将绷带从粘着的伤口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额角瞬间冒出细汗, 真是疼得人一哆嗦。
被取下的绷带上有一滩洇上去的血迹, 他没细看,约摸着还带下来一块皮。他闭上眼睛缓了会, 将其握成一团, 攥在手里。
缝了五针。程澈侧头,车玻璃的倒影里反照出他的额角,上面爬着蜿蜒扭曲的黑线,这让他莫名想起了胡翠兰用针线缝的衣服。
车吱呀一声停了,他拎着猫包下车,手里的纱布扔进垃圾桶。
扔完没急着从巷子回家,而是先拐弯去了家前面不远的百货小商店,买了一顶黑色鸭舌帽, 卡在自己的头上。
回家路上贺远川没再提补习的事, 他也装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多, 他作业还剩些没做。
学习是程澈排在第一位的事,耽误不得。
他并不是智力一骑独尘的选手,所有的分数都是每个夜晚听着麻将声, 写满一张张试卷, 记录梳理知识点得来的。
远远地看见江河坐在赵庆小卖部门口的小马扎上,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一直到程澈走近了,江河还是在愣神。
他蹲下去,用手在江河面前先挥了挥,才轻拍下江河的肩。
在聋人基本无声的世界,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惊吓到。
江河这才抬头,一看他,眼睛瞪大,嘴一拉拉,落下几滴硕大的眼泪。
赵庆从窗户里看见他,摘了老花镜快步走出来,“程澈?这孩子,回来了?昨天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你快回家看看吧,乱套了!”
程澈用手背试掉江河的眼泪,眉毛轻轻蹙起,问:“怎么了?”
赵庆说:“你奶奶来了!”
这话一出,程澈心里就有数了。
江河急着问他昨晚在哪,手比划的快,眼圈有点肿,应该是哭过好几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