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48
他不信她真敢这般轻浮。
一身反骨的男人坐怀不乱。
然而下一瞬,柔软的小手滑进衣襟里,触碰到弥漫着浅淡皂角的身躯。
周瑾行浑身上下都绷紧了,唇线紧抿。
指尖游移,落到紧实的胸膛上。
温颜憋着坏,掌心缓缓覆盖到他的心脏上,感受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一点点靠近倾听,唇角微勾,“陛下的心跳得好快。”
周瑾行斜睨她。
温颜的手又往下挪了一寸,触碰到的肌肤并不光滑,而是像有伤疤的样子。
她一点都不诧异,毕竟这位君王曾御驾亲征,且还差点死在战场上。
指腹轻轻摩挲,那道伤疤不知是箭伤还是刀伤。
“陛下英武神俊,当年收复十六州气吞山河,妾很是敬佩。”
周瑾行冷脸睥睨,他知道这个女人鬼话连篇,自不会当回事。
只不过那手委实会撩人。
他也说不出那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像羽毛拂过肌肤的错觉。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毕竟从未有过女人能近他的身。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年幼时被当成傀儡操纵已经够糟糕了。
成年后只做自己的主人,不论是身体还是意志,绝不会被身边事物左右。
这位长了一身反骨的老虎冷漠纵容小狐狸在他身上找虱子。
他既想试探她的下限,同时也想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从那段噩梦般的阴影里走出来。
对于一名从小就生活在女人堆里的人来说,他对女性充满着复杂的理解。
许太后给了他一条通天大道,可同时也把他打入阿鼻地狱。
七岁之前他远离权力争斗中心,反而相对安稳。
七岁之后他被许太后推上帝位,登基第一天就被跪拜的满朝文武吓尿了裤子。
当时他窝囊地抱住许太后的腿求助。
那时许太后笑得可慈爱了,轻抚他的背脊安慰。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
他也确实找到了依靠,因为许太后非常喜欢他的乖巧听话,只想他永远都听话永远都长不大。
宗族与许氏的争斗,让他夜夜睡在刀尖上,性格也变得神经敏感。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如许太后的愿长不大。
许太后千挑万选,结果挑了一位最像先帝的子嗣。
周家人骨子里的狠辣与隐忍在年轻的帝王身上展露无疑。
可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曾经烙印在身上的痛苦经历终将伴随一生,无法挣脱。
周瑾行无法从那段圆房经历里走出来,被强行扒光围观记录,男儿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十四岁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也是人格被打碎重塑的糟糕时刻。
如果按照正常经历,大多数一十六岁的帝王早就子嗣成群。
周瑾行却不行。
因着那段痛恶的经历导致他在数年成长中无法正常□□。
那时年纪小,三观没有成年人坚定,自尊被摧毁重建落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他曾经敬重过女人,毕竟许太后把他推上至尊宝座,给过那么一点母爱。
他也曾恐惧厌恶女人,毕竟被当做傀儡操纵了数年,暗无天日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诛灭许氏全族独留许太后苟活,便是想让她看看,没有她,他也可以主导这个王朝。
这是最成功的自证。
可是有些心理缺失终难修复。
他可以政绩斐然,可以成为天下最受拥戴的贤明君主,给历史留下灿烂的一笔。
然而幼时留下来的伤口需在成年后自愈舔舐。
现在眼前的女人不断试探他的底线,起初周瑾行想逼她现出原形,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似乎并不反感她的触碰,也知道她虚伪做作,但能窥探到她的心声,她再怎么耍心眼子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这不属于“失控”范围。
周瑾行的手忽地收拢温颜的腰肢,打算把她当成磨刀石,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摆脱那段梦魇。
怀里的脂粉香甜腻腻的,他轻轻嗅了嗅,嗓音有些低沉,“淑妃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冷不丁听到这话,温颜不由得愣了愣。
当时她并未听出这是警告。
上回周瑾行命她侍寝,他受不了骚扰远离她,按系统009的说法,这回多半还能故技重施。
温颜抱着这种心态,矫揉造作道:“陛下可是生厌了?”
周瑾行捉住她的手,“你猜。”
那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殿内没有撑灯,昏暗得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温颜猜不出他的心思。
周瑾行似乎觉得有趣,中午她色胆包天跑到乾政殿非礼,这会儿居然迟疑了。
如果她服软别嘴硬,他多半会放她一马,可是她没有。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夏日昼长夜短,暮鼓声不知何时响起。
温颜笃定周瑾行不会踩线,一来因为他的经历,一来则是系统009说的人设。
上次她把他给忽悠了过去,这次仍旧能把他忽悠过去。
她深信不疑。
“妾是不是没伺候得好,让陛下不悦?”
周瑾行任由她矫揉造作,只探到她耳边轻嗅发香。
“淑妃先前说想朕,故才在乾政殿失仪,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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