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道离他如此近的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临王,宿幼枝觉得不太美。
手起刀落就是一瞬间,他开口:“是有点事与殿下说……”
因为气弱声音有些小。
旁边有侍从递过锦帕,予盛延辞擦拭脸上脏痕,见宿幼枝还是那身风尘仆仆地打扮,他道:“阿又说便是,我听着呢。”
视线随意扫过一旁,侍女立刻跪伏下去,连话都不敢说。
“……”
宿幼枝被盛延辞拉着远离那间充斥血腥味的屋子,院中灯火明亮,映照着红砖绿瓦、曲廊繁花别有一番小意。
盛延辞脸部锋利的轮廓模糊起来,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他眸中映着光,看宿幼枝一眼,浓睫垂下,好似有些羞涩:“我也有话想与阿又说。”
宿幼枝觉得他这样子怪怪的,警惕心起,只是没工夫探究,想着早坦白早脱身,一把抓过盛延辞的手,在他红透的耳根下往自己胸口按:“殿下,其实我……”是男儿郎。
“阿又!”
盛延辞大惊失色,想要抽回手,又怕伤到她,挣扎着僵在那,另一只胳膊抬起遮住眼,整张脸连带脖颈仿佛被蒸熟,一片赤色,连话都结巴起来:“阿又,我、我们……成亲好不好,成、成亲之后、之后……”
他扬起的喉结滚动,臊得说不下去。
宿幼枝板不动他的手,闻言震惊:“成亲???”
盛延辞想看她,又似不敢,低声“嗯”了声,嗓音沙哑沉涩。
宿幼枝懵在那。
成亲?
临王想跟他成亲??
什么良善人收留无家可归的少女,搞了半天是见色起意,想收他入房?!
这起子轻浮孟浪的混账!
宿幼枝咬紧牙。
若盛延辞看上的是这张脸,他再跟对方说你喜欢的姑娘其实是男子,对方怕不是会恼羞成怒恶心至极,当场将他拖出去杖毙。
想到方才对方擦拭剑刃的模样,宿幼枝打了个哆嗦,鼓起的勇气漏了个洞。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盛延辞的手,却突然被对方反手握住,身子一僵。
盛延辞放下胳膊,那双漆黑的眸似被雨水润过,定定瞧过来,嗓音是雾后蜃楼。
他说:“阿又,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
“…………”
宿幼枝气息微弱。
……救命。
第3章
宿幼枝回到房间,沐浴用膳过后躺到床上时脑袋都是木的。
谁家王妃定得这么随便?
连他身份来历都不查,张口就是成亲!
好吧。
别人不可,他临王确实行。
反正不满意休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就是到时候他这条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成亲是不可能成亲的,想都不要想!
宿幼枝翻了个身,苦恼坦白身份行不通他还要怎么离开临王府。
盛延辞名声不好,花边传闻倒是未见……哦不对,有一个!
听说曾有位姑娘与盛延辞一同落水,名节有损,事后想要嫁入临王府,家中父兄甚至求到圣上面前,结果是什么?
结果盛延辞那狗男人当众说哪怕孤独终老也不会迎她入门,让姑娘羞愤得险些一根长绫吊死在他面前。
就这样,圣上也没有任何责怪,且言明一切看临王自己的心意。
幸好大启民风开放,大家将盛延辞骂了个狗血淋头,让那姑娘不至于削了头发去做姑子,还得了份不错的姻缘。
提及圣上对这位胞弟的纵容,宿幼枝更觉希望渺茫。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就去救个人。
宿幼枝辗转反侧,越想越恼,悲中惊坐起:“不是,谢翊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出的什么馊主意,明明大家一起去救人,为什么偏偏被带回来的是他?!
而且知道他被带走了,还不来救人!
“姑娘?”
外间听到动静的侍女轻声唤。
“……无事。”
宿幼枝闷闷躺回去。
*
临王府外,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隔壁一条街探头探脑。
“公子,王府守备森严,我们进不去的。”知砚小声道。
谢翊一脸苦相,他也知道进不去,但这不是没法子吗,宿幼枝被小王爷带走,他也不敢回家了好吗!
“你说……”谢翊趴在墙上,生无可恋:“让他自求多福行不行?”
知砚惊恐看他。
谢翊气愤拍墙:“盛延辞是眼瞎吗,那么个臭男人也能看上!”
“公子!公子!”知砚吓坏了:“小声点……”
谢翊呼呼摇折扇,来回度步好几圈,知砚也急:“也不知道表少爷怎么样了。”
“得想办法见到他。”谢翊收起折扇。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大摇大摆地去敲门要人都成,顶多名声不好听被长兄揍一顿,但临王府的门谁敢去动。
怎么偏偏是那位祖宗呢!
*
宿幼枝醒来时还有点懵。
昨晚思虑过多,但之前折腾许久还是昏昏沉沉入睡,这会儿睁眼,看到晨光大亮,明显早过了起床的时辰。
瞧着陌生的帘帐,宿幼枝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弹身而起,手刚伸出去,就有人先一步帮他将帘帐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