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_分节阅读_第36节
李秀丽想。
我才不会哭。
鱼没有眼泪!
她在水里打了个转,只蔫了一小会,奋力地游向岸边不远处,一跃而上,连悲伤被牵连的傀儡都没有想到。
哭有屁用。上京,去救那俩个傻子!怎么救?没想好!
谁知道,她一跳到岸上,正在努力蹦跶,默念姜熊教给她的,鲤珠的秘诀,还没变回人形,
小纸人却叫了起来:“姊姊,有人来了,小心——”
“心”字还没说完,银白的小鱼却被一双大手给拎了起来,拍了拍她,竟然凭空中止了变化的过程。
她还是鱼,没有变回人!
一个声音说:“哦?瞧我捡到了什么?今晚的晚餐?”
李秀丽刚才明明看到岸上没有人,只有几块石头,才游向这片岸边。
却没成想,凭空冒出个披头散发,胡子老长,一身破长袍的野人。
野人拎着她,腰间配剑,伸了个懒腰:“没想到,人家古人,是守株待兔,我太白,是守江待鱼。”
他伸出手,从银白小鱼的额头,轻而易举地摘下了那枚缩小的宝珠,抛了抛,笑着说:“还是说,你并不是我的晚餐,而是一位能施展传说中通天教‘鱼龙变’的小姑娘?”
第031章
卢阳镇。
清晨,天蒙蒙亮,集市上已经人来人往。
靠江吃饭的卢阳镇,许多渔民挑着篓子,担着渔获,赶来贩鱼。
披头散发,胡须盖了半张脸的男子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抱着个陶罐,摇摇晃晃,进了镇子。
渔民们显然与他已经很熟悉,纷纷招呼:“酒疯子,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哟,今天没喝醉?”
还有人瞅见他的陶罐里,被他的手盖着,隐约有一点银光:“你拿了什么东西?”
“酒疯子”晃了晃陶罐:“喝完了……钱也没了。我来卖鱼沽酒。”
有人笑他:“这个陶罐,还没你的破酒壶大,能装什么鱼?又能卖几个钱?恐怕还不够沽一盏的酒呢!”
也有人说:“不如当你的锈剑!”
他们都知道,男子背后的那把剑,看着唬人,实则是把拔出来就快要断掉的锈剑。
官差看见,拔了一次,掉了小半锈粉,裂了大半剑身,从此后,就对这“配剑”视而不见。
“酒疯子”摇头晃脑:“你们懂什么?我这条鱼,非同凡响,一条抵你们千条、万条!卖了它,够我喝上半年的酒了。”
就就拿开遮盖的手,让他们往陶罐里看。
陶罐里盛着水,竟然游着一条不足巴掌大的银白小鱼。鳞若银铸,锋缘染金,额头几簇淡粉,鳍似女子的罗裙,柔顺透明如云纱。
凑过来的人们都说:“好漂亮的鱼!”“像位美人咧!”
有一个老渔民惊叹又疑惑:“这是什么鱼?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沿江打了半辈子的鱼,最后定居卢阳,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鱼。
有人觉得稀奇,伸出手指去摸它的背鳍,却被“酒疯子”拦住,说:“摸不得,这鱼可凶,咬人呢!”
小鱼不停扑腾,尾巴溅起水,却困于狭窄的陶罐口,只能愤怒地瞪着这些围观它的人。
奇怪,他们是怎么从一条鱼的脸上,看出“愤怒”的?
老渔民说:“好有灵性的鱼儿,你是怎么捉到的?”
“酒疯子”哈哈大笑:“不是捉的,我拿江边的乌龟当枕头,正在睡觉,它自己跳到了我怀里!”
陶罐水里,鱼儿嘴边咕噜噜咕噜噜冒出了一大串的气泡。
酒疯子说:“啊呀,好鱼儿,不能说脏口。”
也不管其他人信与不信,只挤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向集市角落的一个位置,在四周的鱼篓子映衬中,把自己的寒酸陶罐放下,当真摆出了一副卖鱼的架势。
来往买鱼的,大多是镇民,偶尔也有几个局促的乡人。为生计故,人人都是打量着,拿尽量少的钱,买新鲜又足够大条的鱼。
那么小一个陶罐,装不了几口水。那么小一条鱼,一家人吃不了几口肉。
大多数买鱼的探头一看,摇摇头,就走了。
但人来人往,还是多有人驻足。
实在是这条银色小鱼,在阳光照耀的水里,折射光华,极美。哪怕生活艰苦,人们也爱看稀奇玩意和漂亮的东西。由此吸引了不少男女老少来看。
偶尔也有穿绸戴银的,当真问起价格。
“酒疯子”就比着手指头,展开手掌。
“五个大钱?”
他摇摇头。
“五十大钱?”
“总不会是五贯吧?”
“还是五两?”
“酒疯子”说:“五百两。黄金!”
问价的人吓了一跳,唾他:“疯子!”转身就走。
但这离谱的价格在镇上传开,人人咋舌,到了中午,却反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个热闹。
镇上的所有大户人家,也都来了管事的仆人。甚至还有个别公子哥,也好奇地来瞅一眼:“你这价钱,难不成是捉了鱼服的龙女?”
不过,也仅限于看热闹。
五百两黄金,对镇上的大户们来说,都要掏空大半家底。
眼看着从清晨到上午,快要中午。酒疯子的这条鱼依然在陶罐里游着,无人问津。连看热闹的人都逐渐散掉了。
一旁老渔民数着卖鱼钱,劝他:“这条小鱼,漂亮是漂亮,但一来不知是什么鱼,想吃都没几两肉。二来,就算是有钱人家,赏花赏鱼的公子小姐,也不会花五百两黄金买一条鱼。那得是什么样的败家子?你要是真想卖,就给个实诚价钱。哪怕是五两白银,或者五十两白银,也总有人买罢?”
酒疯子看着罐中逐渐冷静下来的小鱼,摇摇头:“这已经是贱价了。再便宜,就辱没鱼儿了。”
等到下午,太阳慢慢西斜,集市将毕。渔民们挑起篓子,准备离开。
老渔民也收了摊:“你走不走?眼看着都没人了,明天再来卖吧。”
酒疯子却说:“不,我的客人,来了。”
他话音才落,走来个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翁,身上沾满尘土,十分局促。
老人在市集里一路走,一路问,但每个卖鱼人,都摆摆手。老翁也就越来越沮丧,头越来越低。
等走到酒疯子跟前,看见陶罐里那么小的一条鱼,老翁犹豫了片刻,上前问:“这鱼怎么卖?”
酒疯子反问:“你有多少钱?”
大约是不抱希望了,老翁展开手掌,露出掌心的一枚坑坑洼洼的铜钱。
酒疯子二话不说,拿走了这枚铜钱,举起陶罐,递给他:“卖你了。罐子也拿走吧。”
老翁一怔,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捧着陶罐,嗫嚅着道谢,步履蹒跚地离去。
见此,老渔民在一边看懵了,吃惊地问酒疯子:“你不是要五百两黄金才肯卖吗?他只给了你一枚铜板啊?”
酒疯子却提起豁口的空酒壶:“我的五百两黄金,快到手了。”便径自离去。
徒留老渔民在他背后连连摇头,果然是酒疯子,成日泡在酒里,把脑壳泡坏了。
老翁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更不知道,这陶罐里的鱼,今天在集市上被叫出了五百两黄金的价格。
他小心地抱着陶罐,走了很久的路,走回了城郊的一间漏风茅草屋。
寒冬腊月,风穿过棚门,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呼啦啦地往里吹。
屋里没有床,也没有桌椅,只有几个破罐子、碎瓦片,一堆稻草、一小堆柴禾。
一个白头老媪,躺在稻草堆里,盖着稻草,双目浑浊,脸颊已如骷髅,奄奄一息。
老翁抱着陶罐,跌跌撞撞地进屋,叫妻子:“云娘,云娘!我买了鱼,买了鱼。”
他坐到她身边,举起那陶罐给她看,温柔地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记得,你最爱吃鱼了。我这就去煮鱼。你等等我,一定要等我。吃完鱼,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老媪的身旁,就放着一卷破败的屋子,少有值钱的家伙什——一卷结实的草绳。
闻言,那自从真被卖出去,就在陶罐里奋力扑腾不停的银白小鱼,挣扎得更厉害了。
水花溅出去,沾到了老媪的脸上,她浑浊的视线慢慢凝聚过来,看着罐子里的鱼。
鱼儿挣扎了半天,撞得晕头转向,又不动了,伏在水底,身旁荡开水花,ῳ*Ɩ 咕噜噜冒出气泡。似乎很不开心。
老媪看了半天,却说:“三哥,这鱼,好像在不高兴,像个小姑娘。”
老翁低头一看,也怔了怔。
老媪吃力地说:“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啦,何必多害一条命?三哥,放了它吧。”
老翁惨然道:“你我夫妇,一世不曾为恶。不曾打骂人,不曾苛刻人。修过桥,补过路,接济孤儿数十人,乡里遭灾,散去大半家财来相助。却不知为何,田地慢慢被人谋算,家业败尽,被族中赶出,无儿无女后半生,生了重病受饥寒。天耶!横苦如此,难道还吃不得一条鱼?”
“云娘,你我翁媪,今晚泉台走。好歹腹中有一点肉食,不做个凄凉的饿死鬼。”
说着,就狠心地去拿柴刀,要将鱼儿拍死再去鳞。
低头一看,那银白的鱼儿,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纱尾摇曳。
真像个小姑娘。
口中发狠的老翁,也说不出来话了。看了半晌,放下柴刀,叹了一口气:“罢罢罢!想来,是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他抱起陶罐,往屋外走去。到了河边,把陶罐倾倒,对那鱼儿说:“游吧。游走吧。别再被人捉了。”
银白的小鱼甩着尾鳍,迫不及待地游出了陶罐。却没有立即游远。而是注目着老翁的背影。
老翁没有再在意它,转身离去,找好茅屋旁的树,将草绳系好套圈,挂在树上。就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茅草屋中,对妻子说:“我已经把它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