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159
“你真的好爱我……”
李南承向来都是个重感情的人,但他所有热烈的情绪通常都会变作口是心非的话语,很少像现在这样直白得表达出自己最纯粹的感情。
“爱你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两个人就这样在玄关处卿卿我我了许久,沈予臻腾出一只手从鞋柜里拿出李南承的拖鞋,弯腰为他脱去了鞋袜,可是李南承却非要耍赖,硬是踩着沈予臻的脚背,不愿意穿上他为自己摆放好的拖鞋。
沈予臻无奈地点了点李南承的鼻头,任由他发着小孩脾气,一步一步带着他往客厅走。
“直接回卧室吧——”
挂在沈予臻身上的李南承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命令着自家老婆。
“累了?”
“嗯……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被喊去警局听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都要炸了。”
只是从客厅到卧室的几步路,李南承已经昏昏欲睡地躺在了沈予臻的颈窝间,沈予臻轻摸着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考拉熊放置在软床上,而迷迷糊糊之中,李南承似乎在自己寻找着舒服的姿势,跐溜一下便顺着沈予臻的力道滚进了大床中央,两腿之间还骑着薄薄的蚕丝被,整张脸都陷入了柔软的枕头。
“好好睡一觉吧。”
沈予臻连床边都没敢坐下,生怕自己一动弹就会吵醒李南承,只是附身轻轻在李南承的侧脸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正想转身离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留下来陪我嘛……自己一个人睡得不踏实。”
床榻上那只耍赖的考拉熊转过头来半眯着眼睛望着沈予臻,拉着他的手腕不住地摇晃着,又在自己身旁空出的一小块床位上拍了拍,示意让沈予臻躺过来。
只是当李南承靠进沈予臻的怀中,把他当作一个人形靠枕时,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臻臻,季识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被子里的那只手极不安分地在沈予臻浑身上下胡乱摩挲着,沈予臻极为无奈地轻叹口气,浅笑着捏了捏李南承的侧脸:“还睡不睡了?”
“事情乱糟糟的,惹得我心烦。”
李南承在沈予臻的怀里蹭了蹭,不安分的手直接窜出被窝捏住了沈予臻的下巴,迫使他离自己更紧了些,他几乎是贴着沈予臻的下颚动着嘴唇。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如果季识则真的参与了几十年前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那他根本就不是以你母亲或者小婶故交的视角在照顾你,他完全是在以犯罪者的立场在监视你这个幸存的猎物啊!”
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李南承直接翻身而起,趴在沈予臻的胸膛上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佯怒地戳了戳沈予臻的脸。
“还有你啊——既然你都已经怀疑季识则了,你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无所谓地回到季识则的身边,悄无声息地收集所有跟他相关案件的证据!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计划实行这一切的……你一点都不在乎是吗?可如果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面对自家着急上火的老婆,沈予臻倒是笑开了怀,实在觉得李南承这副模样太过可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直接将人又按回了自己的胸口,柔声解释着。
“其实在我的手受伤之前,我从来都没怀疑过季老师……大学的时候我之所以想成为他的学生,是因为他的研究领域是继续了我母亲和小姑的钻研方向,也就是说,他放弃了最开始为治疗父亲癌症的学医初衷,最开始我本来以为是巧合,直到我慢慢接触并深入真相,才发现一切都有源可溯。”
床榻上相依偎的二人沉默地注视着对方,似乎能将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捕捉到自己的眼底,不由为对方一阵心疼。
“不管是出于对昔日同窗的惦念还是愧疚,我都感谢他在这个领域取得的成就,所为医疗事业作出的贡献……只是一码归一码,我们不能简单地将所有结果功过相抵。”
李南承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大概能理解沈予臻的心情,那个时候他不过也是个一无所知的孩子,将所有的信任附于他最尊重的长辈身上,却反被利用、被骗得团团转,险些害了自己,也害了最爱的人。
沈予臻大概在失去了右手,又被迫处于绝望和孤独中养伤时,才真的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珍视每一条生命,也不是每一位患者都对救死扶伤的医生心怀感激。
所以,他将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扉再度封闭,放弃了从小受母亲和小姑影响便根深蒂固的医患关系。
李南承根本不敢想象,他作出这样的抉择时心底有多么悲哀。
他在被窝里又抱紧了那个假装坚强的男人,蹭了蹭冰凉的脸颊,试图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
“那你对那个褚观弈又了解多少?”
“不算多,说实话,我甚至没想过他也会卷入这场阴谋,所以我们的确需要迟羡的帮助。”沈予臻似是被李南承提醒了一般,一把从床头柜处捞过自己的手机,随意滑了滑屏幕,像是在查看什么消息,又将手机放了回去,“我跟迟羡约好了见面时间,关于褚观弈的事情,总觉得要面谈比较好。”
“嗯——那我也一起去吧!”
沈予臻仿佛猜到了李南承会如何回应一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提前跟迟羡打好招呼了,他很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