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稀罕220
据齐辉自述,那时候他还是崇安侯世子,年少轻狂喜欢游山玩水,于是随人一起下江南四处游玩。
游历过几座州城之后,又来到临州,并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家乐坊的一名乐伎,两人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离开时,他给了那名乐伎一枚家传玉佩,并承诺回去禀明父母之后,就八抬大轿迎她进门。
可是,他父母不同意他娶一个在乐坊卖艺为生、家世不清不白的女子为妻,还给他定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他也反抗过,但是他父母以那乐伎的性命威胁于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遵从父母之命,与别的女子成了亲。
“我后来有去找过她,但是……她那时已不在人世。”齐辉满面愧悔,“我一直不知道她还给我留了一个儿子,直到去年,我侄女婿,也就是临州城的驻军将领,他在一批收剿的赃物中发现了那枚玉佩,并认出是我家传之物,于是送到我手里。”
“之后我才从那枚玉佩得到的线索,辗转找到你。”
“玉佩我也带来了。”齐辉从怀里将那枚玉佩取出来,夜非接过呈送到尤霄手里。
这还是尤霄第一次见实物,不过有原主的记忆,他倒能记得还真是那枚玉佩。
齐辉解释道:“这玉佩一共两枚,还有一枚原本在我妹妹那里,后来当作嫁妆给了她女儿,所以我那侄女婿看见之后一眼认了出来。”
尤霄看过之后让夜非拿过去还给齐辉,“既然是你的,那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你什么意思?”齐辉蹙起眉,并未接过。
夜非见状,直接将玉佩放到他手边,再回到尤霄身边站着。
尤霄却不答反问,“你说的那家乐坊和那名乐伎叫什么?”
“红乐坊,你母亲叫柳莹莹。”齐辉答道。
尤霄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开口,“送客。”
齐辉:“……”
“哦,还有一句,这个地方你以后也不用再来了。”尤霄淡淡道:“我姓尤,名霄,从前是,以后仍是。”
言下之意,便是完全没有要认他的意思。
虽说他这个字在现世也是随他爹的姓,是他爹取的名,但是这句话,他是替原主说的。
齐辉来时胸有成竹,他原以为一个乡下小子,哪里抵得住权势与名利的诱惑,知道自己有个做侯爷的父亲,来接他去过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还不得烧香拜佛叩谢天恩?
却不想进门就碰一鼻子灰,最后还灰溜溜地被赶出来。
“哥哥……”唐元望着齐辉离开的背影,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去送送。
万一尤霄改变主意,那自己这个做儿夫郎的,没给公公留下好印象怎么办?
尤霄笑着摸了摸他的蹙起眉心,“小汤圆,瞧你这纠结的,不用管他,你设想的那种可能,永远不会发生。”
“哥哥为什么这么笃定?”唐元将尤霄的手拉下来,“哥哥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好像……好像并不陌生,甚至第一眼就相信了他的话,都没问他有什么依据可以证明你们的关系……一上来就一剑拔弩张,明显非常抗拒。”
“为什么?”尤霄冷笑一声,眼底只有冷漠与失望,“因为我不需要。”
“我对他无怨无恨,非要说的话,还真就只有抗拒,我不希望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在现世的十八载人生,就从未感受到过一丝一毫的来自父母的关心和温暖。
十二岁之前,他还或多或少还憧憬过,十二岁之后,就不稀罕了。
说来可笑,他刚被接回去那阵,他那便宜弟弟生怕自己会跟他争宠,总是变着法儿地找他麻烦,可后来……甚至都开始同情他了。
而这个崇安王看他的眼神,也只有审视和打量,仿佛在判断一件商品能为他带来多少价值,并没有半分感情。
没有感情的血脉亲缘,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唐元听他这话,心里简直疑惑重重,也不知道他哥哥对那位忽然冒出来的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抗拒心理。
按理说一般有人上门认亲,不都是怀疑、求证再相认吗?
就算心存怨气,也会有个发泄的过程,不至于如此冷漠绝情,直接不管真相如何,就铁了心要撇清关系。
何况他哥哥并非感情用事、无理取闹之人,他身上既留有一枚玉佩,就应能猜到自己当初不是被无故抛弃,那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而且从前几次三番要去赎回那枚玉佩时,唐元也从未在他哥哥身上感受到过一丝一毫对父母的怨气。
何况他哥哥都说了,他对其无怨无恨,听起来不像是在嘴硬,目前情绪也非常稳定,真就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哥哥对这个崇安侯,貌似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
“哥哥以前听说过他吗?”
尤霄摇摇头,“没有。”
尤霄知道唐元在想什么,且在座各位应该都有同样的疑问,他方才的种种反应,确实不太合常理。
但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撇开逻辑,只论主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本能觉得他不是个好人,而且他说的那个故事,听着倒是冠冕堂皇,但是我不信。”
“这个崇安侯,我倒是有所耳闻。”唐川意味不明一笑,“因祖上立过功勋,受太祖皇帝亲封崇安侯,承袭至今,已是三代,如今只有食邑,并无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