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完全低了头：“对不起母亲。”
　　唐千兰气得茶都没喝，站起身绕过儿子径直离开了厅堂，走的时候瞥了眼那一大堆有的没的：“就知道玩，正事一点都不做！明天不要让我看见你带回来的这些东西！”
　　妇人脚步声走远。
　　逐渐消失。
　　傅阳抬起的胳膊还悬在半空，他慢慢收回手，没了光亮的一双眼睛注视着手心里的大苹果。儿时他去过新疆，是跟父母一起。他记得父亲当年也买了这个苹果，母亲很高兴。这次他亲手摘的，又大又红，他以为母亲也会高兴的——
　　管家走了过来，小声安慰道：“阿阳少爷，您别生太太的气，太太她非常爱您，她是对您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才会这样严格要求您的。”
　　傅阳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没有本事。
　　他只是一个蠢笨的人。
　　大哥虽然残疾了，还躺在医院治疗，可他却为公司做成了一个项目，母亲高兴得办了一场晚宴。傅阳有许多时刻都在想，他也愿意残疾，去做成一个大项目，这样母亲就会开心。
　　“叮！”
　　手机震了震。
　　傅阳将苹果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见二嫂发来的微信：“到家了吗？”
　　【傅阳】：“（嗯嗯）/笨蛋小狗表情包/”
　　这边。
　　林浅看着傅阳发来的表情，她打字回道：“记得让管家给你拿云南白药喷雾和祛瘀消肿的膏药，摔伤的地方多擦药。”
　　倒霉孩子。
　　他非要摘树尖尖上最红最大的那个苹果，爬得费劲，下来的时候摔了。好在不是很严重，骨头没摔伤，但也破了皮，好几处淤青。
　　林浅又叮嘱了他几句，关了手机。
　　返程的飞机上她睡了很久，现在不困了。女人坐在客厅地毯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正在传输相机里的照片，一旁的彩印机也忙碌着。
　　这台单反是傅聿川拿着的，他拍了上千张照片。
　　全都是林浅。
　　只有一张双人合影，是在赛里木湖旁，背景有一对白色的天鹅，她与他亲吻的合照。此刻，彩印机刚好打印出这张照片。
　　林浅拿了起来，看着相片里的两人，林浅恍惚了数秒钟。
　　天好蓝。
　　湖泊很美。
　　成对的天鹅依偎在一起。
　　她和傅聿川看起来竟然出奇地般配，有那么一刻林浅都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很久了，久到上辈子认识，这辈子结婚。
　　-
　　翌日。
　　早餐后傅聿川按时去上班，林浅送他到院门口，目送Cullinan走远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她才折返屋子。
　　她也没在家多待。
　　上楼简单换了套衣服，拿了车钥匙出了门。去医院的路上她提前给周回打了电话，此刻她到了门诊大楼，进了诊室，穿着白大褂的周回正在等她。
　　他开了绿色通道，领着她去做了一套血液、影像、内镜以及病理学的全系检查，半小时后拿到全部结果。
　　数据单林浅看不懂。
　　听周回的分析，她的病似乎有了转圜的余地。如果说4月初确诊当天活下来的几率是零，那么现在就是5%.
　　第79章 无法治愈
　　周回又给她拿了两个疗程的药。
　　药瓶特殊。
　　市面上没有的药。
　　仅供全球富人阶层，不对外发售，千金难求的癌症药。
　　如之前一样，林浅给他转了钱，接了这份药。周回送她下楼，从放射科的后院花园去东大门停车场，这边人很少。
　　周回走在她身旁，道：“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你前段时间去旅游了？”
　　林浅：“去了伊犁。”
　　“傅总跟你一起去的吗？”
　　“嗯。”
　　“这几年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傅总的报道，圈子里的人也都说他勤于工作是个劳模。他这次竟然放下工作，陪你去旅游了。”
　　“劳模也需要休息嘛。”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关心他。”
　　“我们是夫妻，关心是应该的。”林浅说。
　　“……”周回沉默了数秒钟，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下周有几个老同学来京城，你也认识，当年咱们都是一个社团，一起参加了许多户外活动。我们打算聚个餐，林浅你也一起来玩吧？”
　　“具体是几号呢？”
　　“月底或者下个月初，时间还没定。”
　　“那你们先商量时间，确定后你发信息告诉我，若我那时候有空，我就过来。”
　　“行的。”周回点头。
　　林浅按了车钥匙解锁，几步外的玛莎Cabrio响了两声。周回夸赞道：“这台车我上个月在意大利车展看见了，车行不卖呢，说是定制款，原来是你的。”
　　她拉开副驾的门。
　　从里头拿起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周回，应着：“傅聿川送我的礼物，我也觉得挺漂亮。这个是我旅游期间买的，伊犁酒可能比不上你平时喝的红酒香槟，但味道也很不错。小蟠桃很甜，苹果是我们自己摘的。”
　　周回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直至林浅把礼袋递到他跟前，男人才蓦地回过神，连忙笑着接住，“谢谢你呀林浅，出门玩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特意带东西回来。”
　　“你给我看病，又是拿稀有的特效药，又是开绿色通道，这点小礼品是应该的，你不嫌弃就好。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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