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世下场 惊不惊喜
“梅庚有些…不一样了。”他低低地说了句,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徒然怪异起来。
五味附和:“西平王确实变了许,殿下,他当真还可靠?”
楚策并未应声,清澈眸底浮现几分复杂。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梅庚用情有多深。
即使曾经那样惨烈,还是无法对他无动于衷吗?
他几乎已经确定,如此杀伐狠厉的梅庚,绝对是前世那个久经沙场且历尽风霜的老将,而非仍旧抱有一丝热切天真的少年郎。
思及此处,楚策颇为无力地叹了口气。
前世闹得太僵,原想着能弥补一二,却没想到他竟也回来了。
“这孽缘啊……”
第十九章 前世下场 惊不惊喜
西平王兵败受召还朝,多年在外历练的太尉府家大公子也入朝在工部任了个小官,楚国朝堂变动极大,大败之后的都城却并未显得低迷,尤其是做皮肉生意的,仍旧火热,人流涌动。
永安城内,南巷是有名的花街,可偏偏这寻花问柳处多了间茶楼,名为风月楼。
其名虽颇有风花雪月之意,却着实为文雅之地,楼中侍人皆身着白衣,琴棋书画各有千秋,其楼主更是鲜少现身,历代楼主男女皆有,向来为文人墨客喜爱,可梅庚却知道,此处更是诸国朝堂及江湖的情报处,甚至在他国也有诸多分店。
而这一代的楼主,以楼名为号,人称风月公子。
巧的是梅庚也恰好与他有些渊源,这位风月公子的身份可极不简单。
雅致隔间中,珠帘玲珑剔透,屏风绘着簇簇幽兰,香炉袅袅,暗香浮动。
时隔三日,王府办完了丧事,梅庚也算坐稳王位,便被陆执北三人给扯了出来,他们四人在西北之战前也算是这风月楼的常客。
再入风月楼,梅庚却唏嘘不已。
陆执北三人可能只觉着几年不见,可梅庚却真切地经历了生离死别,瞧着昔日好友活生生地坐在眼前,谈笑风生,那刻入骨的阴戾竟也有所消退。
几人谈笑间,梅庚却发现风溯南时不时地往门口看,颇为奇怪地问道:“你总往外瞧什么?”
风溯南挑了挑眉,神神秘秘地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梅庚无言,瞧向另外两人,见陆执北和虞易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便暗叹一句,看来他们俩也不知道风溯南闹得什么名堂。
他们四人中,陆执北无心朝堂,行走江湖学了些好手艺,可惜家中有个长姐,三个妹妹,就这么一个独子,到底还是被陆太尉捉回来入了朝堂。虞易生母早逝,父亲宠妾灭妻,地位还不如家中庶子,那一家烂摊子都收拾不过来。
唯有风溯南,这家伙乃平国公府嫡出的二少,从小不务正业惯了,身为官宦弟子却偏偏喜欢经商赚钱,活得还当真是四人中最潇洒的那个,前世时这家伙没死之前可算是垄断了楚国七成的财路。
可惜彼时楚国摇摇欲坠,风溯南倾家荡产,这钱却未送到前线,反倒是落入了各地官员腰包,国难当头,却只顾着发这国难财,以至于那三年梅庚在西北苦战输得一塌涂地,及至陆执北在东北战线战死,梅家军惨遭坑杀,梅庚以罪臣之名押送回永安,风溯南持剑自刎,到最后,他们这四人竟都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前世楚国走到那般境地,也少不得那些贪官污吏的功劳。
梅庚还在沉思中,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稚嫩却温柔的眼。
嗡——
梅庚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无言。
怎么又是这个冤家?
面对笑意腼腆的小少年,梅庚的表情变幻莫测,气氛徒然微妙,风溯南却没有半分自觉,招呼着楚策坐下后,便得意洋洋地道:“梅庚,惊喜吧?”
“…惊喜。”
梅庚语调有些木然,这不仅是惊喜,这简直意外。
意外得他想把风溯南团成球从窗口丢出去。
第二十章 楚策功劳,谁是明主
梅庚对楚策的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兄弟们最疑惑的事情。
如今见梅庚疏远楚策,陆执北和虞易倒是乐见其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纵使可怜,可定会拖累梅庚。
无论储君之位落在谁手中,楚策身负皇室血脉,便必定会被视作眼中钉,介时梅庚也落不得好,二人只当是梅庚自战场归来,成熟稳重,意识到其中利害,可风溯南却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还私自将楚策给请了过来。
两人瞧着邀功似的风溯南,对视一眼,无声叹气。
果然傻人才能过得舒心。
自楚策出现后,梅庚唇边的笑便收敛起不少,纵使是风溯南也终究察觉气氛不对,眉头一皱便道:“梅庚你什么意思啊?我可告诉你,你能封王还多亏了人家五殿下,他可在太和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此言一出,梅庚面色倏尔僵硬,近乎下意识地向楚策瞧去,待瞧见少年眼神闪避加之那不自然的神情,便知道这事儿是真的。
小小年纪在太和殿外的石板跪上三天三夜,梅庚知道即使换了自己,只怕也要在榻上歇个几日。
难怪那晚他走快了些,楚策便受不住地白了脸,他…腿上有伤。
而且这伤还是为了他受的,梅庚一时间心乱如麻,又觉得奇怪,楚策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