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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福既然这么说,那定然不是微词这么简单,殷无峥对凤栩宠爱太过,难免有人心生不满,更何况凤栩的手都伸进朝廷了,难免有人不满,可想要为凤怀瑾铺一条储君之路,靖王凤栩必须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但殷无峥也不太担心,凤栩很聪明,直接盯上了庄氏,拉拢到了庄氏足以他在朝中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阴谋阳谋……
“盯紧了。”殷无峥冷声。
——自然有他顶着。
“奴才明白。”周福躬身,却在心底暗想,倘若是聪明人,便应当知道小主子再怎么狂妄也是陛下宠出来的,明知如此还要去找人晦气,这就是人各有命,嫌命长了。
但偏偏这种自诩聪明人的蠢货还不少,总想着拿规矩压天子一头,却没想过规矩究竟是谁定的。
与此同时的庄府,庄慕青与庄廷敬说了今日庆功宴上凤栩的招揽之意,庄廷敬沉默了良久良久,才沉声道:“并无不可。”
父子两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庄慕青跟着颔首道:“是,只是儿子想不通,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想纵着凤栩在朝中玩一玩也就罢了,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其中大有深意。
庄廷敬呵呵一笑,语重心长,“慕青,伴君如伴虎,为臣者得聪明,但偶尔糊涂一下也无妨,你料事如神连圣意都能揣测得分毫不露时,也就离死不远了。”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时候就做哑巴,不知道的时候就听话,只要大局稳定,这些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庄慕青缄默须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殷无峥还是凤栩,至今都不曾乱来,那人家小两口之间无伤大雅的小情趣,就无需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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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霄江山初定,又逢天灾,连朝安城都遭了灾,好在殷无峥动作快,鲁南旱情也并未造成灾民流离失所。
比起不问世事只晓得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前朝,新君的声望比亲赴鲁南的庄慕青还要更盛几分——这其中未尝没有庄慕青刻意捧高新君的缘故,总之如今大霄算是太平,恰逢中秋佳节,于是早在庄慕青返程时,礼部便已开始为中秋宫宴筹划,
允乐在院子里晾晒桂花,凤栩往日不那么爱吃甜,但大抵是近来喝的苦药汤太多,偏爱这些清甜的凉食,小厨房每日都换着花样地给他做。
凤栩则是躺在院子的美人榻上,饶有兴致地瞧内侍省送来的账目,宫宴多由礼部与内侍省来办,而账目则需要后宫之主过目,确定无需修改后才能定下,没想到内侍省直接送到了净麟宫来。
但想到如今内侍省总管便是周福,这也在情理之中了。
随手划去几道不怎么好吃不怎么好看造价却高的菜后,凤栩将账目交还给周福,便见周福又递来了册子。
“小主子,这是宴请宾客名单,请您过目。”
凤栩恹恹地揉了下眼睛才接下,视线扫过,问道:“官员家眷也在其中?”
“毕竟是团圆的日子。”周福笑了笑,“总不好叫大人们入宫赴宴,夫人们在府中等着。”
凤栩一想也是,只不过前朝宫宴甚少,只在除夕前有那么一次,他又嫌无趣,每每都提前溜走,如今也觉得这觥筹交错的大筵没什么意思,粗略瞧过,便点了头。
“那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凤栩又想起了什么,幽幽道:“没有什么世家贵女献艺的流程吧,弹琴跳舞的那些……”
周福没忍住低低一笑,“小主子放心,咱们陛下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人?”
凤栩听得高兴,由衷道:“周总管,你真的很会说话。”
周福低眉,“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能将实话说得叫人舒心也是本事,凤栩心想难怪他能混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笑吟吟地嘀咕了句:“希望他们也都识趣儿点,别给我找不痛快。”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趣儿,大启的宁康帝就算再特立独行只娶一妻,那皇后好歹也是个女子,如今天子沉迷一个男人,世家女们反倒不那么着急,毕竟谁在乎皇帝那点儿真情?
进宫为了什么,要的是权势,要的是地位。
一个男子,根本威胁不到她们。
于是中秋宫宴,便成了许多人想要一飞冲天的机遇,只要见到陛下就好,男人有几个不好美色?
至于家中没有妙龄女儿的大人们,也各显神通,自有办法。
于是真正宫宴那一日,各家贵女盛装出席,雍华宫内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凤栩是跟殷无峥一起来的,殷无峥自然身着玄色金龙衮袍,他身侧的凤栩就要张扬明艳得多,亲王规制的宽袖袍赤如暮霞,祥云金凤盘踞其上,金冠嵌宝珠,即便是站在天子身边也丝毫不显弱势。
眼瞧着满殿花枝招展的世家女们,凤栩笑意愈深,与殷无峥承百官叩拜后落座时,凑到他耳边去低声说:“招蜂引蝶。”
殷无峥便伸手拍了拍凤栩的腰,这是个极其亲昵的动作,又带着安抚与宠爱。
“蜂蝶有什么好,我只喜欢这只小凤凰。”殷无峥说得十分自然。
他平日里不善言辞,更加不苟言笑,但在哄凤栩高兴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小凤凰的意图每一次都很明显,他看得出来,自然也就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