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螳螂的自白165
阿谭的脑中也闪过一个念头,事成之后,嗯,我再杀。
一点点贪心罢了,阿谭很后悔,不知道是后悔妄念事成之后再拔枪,还是后悔在唐琛刚刚宽衣解带背对自己的时候就应该开枪更好一些。
早一点,他有更大的把握杀掉唐琛,那样的话,他也杀掉了自己每当看到唐琛走进糖果店时那颗剧烈狂跳的心。
晚一点,他至少可以真正的拥有一次月亮,与他同辉,死而无憾。
阿谭义无反顾地选择晚一点。
可命运偏不随人意,不晚不早的,就在唐琛拥他入怀的时候,那把藏在裤脚里的枪因着解开的腰带松了口,掉了出来,唐琛见了,一愣,居然没有动,阿谭下意识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抓起枪,站在床上,哆哆嗦嗦地对着唐琛,一瞬间,全都幻灭了。
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就在阿谭流着泪讲完自己的幸与不幸时,半倚在床的唐琛终于动了,阿谭惊恐地将早已失去准头的枪口重新对准唐琛,唐琛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走下床:“你要开枪就快点,晚上我还有个应酬。”
阿谭摇着头,计较着唐琛的夜晚没打算留给他一个人:“不,你骗我,你今晚应该和我在一起。”
唐琛回首一笑,冰冷的面容也可以温柔如斯,阿谭又呆住了,月亮始终是月亮,总是那么美丽,叫人看不够。
须臾间,阿谭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手上一空,那把明明握在自己手里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唐琛手里。
唐琛卸了枪中的子弹,丢在小旅店的垃圾桶里,从容不迫地穿好衣,走向门口,身后传来阿谭痛不欲生的呐喊:“唐先生,我是被逼的,我怎么可能想杀你,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唐琛头也不回地走了,关上房门的瞬间也掩住了阿谭的哭声。
砰地一声枪响,唐琛的脚步骤然停住,沿着昏黄幽暗的穿堂,返身冲回房间,阿谭倒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把枪,一颗重新上了膛的子弹,击穿太阳穴,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两只清亮的眼睛仍然瞪着,望着唐琛离去的方向。
唐琛不为人知地回到了街上,最后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小旅店,眉心微微耸动,脸上一抹黯然。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半个脸来,欲语还休地照着,唐琛拿起盘中的蜜桔,递过去,西元怔怔地接了,放在手里却没有吃。
唐琛的目光从西元的脸又移向天上的月,语锋一转:“还记得那个女记者吗?苏珊妮。”
西元只是点点头。
不紧不慢的语调字字敲击着人心:“你们早就认识了吧?是你主动找的她,还是她来找的你?”
西元抬起头,有些事早已没有必要隐瞒:“我找的她,想从她那里知道一些……”语顿之际,唐琛把话接了过去:“想知道关于我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记者陈浩林又是怎么死的?或者……死掉的不止陈浩林一个人?”
西元再度陷入沉默,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卧底,他的一举一动,从来就没有逃过唐琛犀利的眼睛。
唐琛不明所以地笑了下:“苏珊妮一直都在查我,千方百计的想接近我,最后派来个陈浩林。”
西元心中蛰蜇麻麻,一抹刺痛顺着刚才阿谭的死逐渐蔓延开来,他忽然有点不想听下去了,但是唐琛的声音缓缓传来。
“张老爷子当初给我配帝阳春的时候就警告过,此药既能载舟也能覆舟,能叫男人快活也能带来痛苦煎熬,劝我三思。”唐琛的语声沉了下去:“我没什么可思的,因为只有帝阳春才能令我维持住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西元张了张嘴,想出声阻止却似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唐琛脸上的伤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冰冷:“那药使我可以做回男人,也使我比大多数男人需要的更多,饮鸩止渴,有时候我在想,帝阳春和洋粟又有什么分别?都是叫人一旦碰上了就很难再摆脱的东西,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西元紧抿着唇,刺痛更深,更疼,他不愿唐琛看出他的疼来,用手抹了把脸,迅速地呼了口气。
“陈浩林是我派人杀的。”唐琛淡漠至极地说。
一个记者最大的本能是什么?那就是曝光。
唐琛的确睡了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在惊喜疯狂之余,居然产生了想将唐琛彻底占为己有的念头,他将他们疯狂的过程一笔一笔记录下来,还用一个阿江搜身都没有发现的纽扣照相机偷拍了一张唐琛起床后的照片,以此要挟唐琛做他的情人,唐琛笑着答应了,似乎并不反感这个提议。
正当陈浩林梦想着从此以后可以和这个尤物夜夜春宵的时候,一个铁皮柜从空而降,在脑袋被砸开的同时,他依然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
如果痛就索性痛到底,西元轻声问:“还有吗?”
“你是问沈宥春吗?”唐琛凉薄的语气带出一点嫌恶:“一个唱戏的,可惜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大武生沈宥春在与唐琛风流快活的那晚,喜极而飘,兴奋的过了头,忽然摸着唐琛那里嗤笑道:“唐先生,中看不中用呢,靠着我你才能真正快活。”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唐琛不动声色地说:“是啊,还是你的银枪好使。”
沈宥春那张英气的脸笑得更加灿烂:“以后只要唐先生一句话,我随叫随到,不过唐先生也不能亏待我,将来宥春可全都仰仗着你给我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