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必须做点什么
唐琛笑道:“行,那就劳烦许大少也伺候我一回。”
许澜清去开车,高大的背影被满街的红灯笼簇拥着,就像掉进了一片火海,他回过身来,笑吟吟地冲唐琛和西元挥了挥手,仿佛同他们告别。
等车的时候,西元低着头踢路上的石子,也不去看唐琛,唐琛却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有点质问的意思:“澜清说你是个大傻瓜,我看这话在理。”
西元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嗯?”
“你送人东西怎么只送一半呢?”
“哦——”西元想起自己刻的木偶,不明就里地望着唐琛。
唐琛紧了紧风衣的领口:“怎么就一个?孤孤单单的……你再做一个顾西元的,这样他也好有个伴。”
西元抿唇一笑,踢飞脚前的一粒石子:“遵命,唐先生。”
唐琛也笑了,摸出一支烟,西元习惯地掏出洋火,却被唐琛接过去,自己去点。
擦地一声,火柴燃亮,唐琛偏着头,双手拢着风去点唇上的烟。
滴滴两声,许澜清开着车缓缓地驶来,隔着老远就摇下车窗,冲他们喊着:“你们的司机来了,请上车。”
轰然一声巨响,唐琛的车爆炸了,像团燃烧的火球,腾腾的火焰蹿上了墨蓝的夜空。
西元的笑容凝在唇边,呆立在御膳坊的门口,袭人的热浪霎时夺走了所有的呼吸。
唐琛叼着烟,直愣愣地望着那团火球,手中的火柴仍在燃烧,烧痛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第63章 必须做点什么
你们的司机来了,请上车——
许澜清温润的笑容在一片红光中轰然不见。
西元再度惊醒,头痛欲裂,窗外天光微现,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古董座钟上的指针走得缓慢,这一觉不过才睡了十分钟,而无论是睡着还是醒来,许澜清的脸却从未消失过。
不知枯坐了多久,身上的汗水渐渐凉透,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开始喧闹,天色彻底雪亮,居然还掺杂着一点蓝的温柔。西元一动不动,只觉得眼前依然一片黑茫茫,太阳无知无感地照常升起,可是这个世界从此没了许澜清。
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敲门。
唐琛!
西元蹿到门前,连鞋都顾不得穿,唐琛终于肯露面了。
门外却站着阿江,一脸的严峻,说他要和阿山出去一趟,必须做点什么。
西元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望着阿江转身离去,压在心底的磨盘缓缓转动,对,必须做点什么。
那晚许澜清被炸得面目全非,是唐琛亲手为他收的尸,谁都不准碰,又将汽车的残骸细细搜摸了一遍,生怕有一点遗落,自始至终唐琛都没有什么表情,那张俊美的脸仿佛只是一张冰冷的人皮面具。
第二天许澜清就被火化了,那样高大的一个人,最后只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金丝楠木的小盒子,唐琛抱着它回到半山公馆,进了房,关上门。
三天了,唐琛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间。
阿香每次将饭菜端到楼上,敲不开门,又怕他饿着,只好放在门外,再来送饭的时候,上一次的饭菜依然摆在门口,没有动过。
谁也敲不开唐琛的门,就连西元也失败了,当阿江想强行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西元却说不用了。
所有人都在等,等唐琛自己走出来。可是谁也没闲着,阿江阿山都出去了,西元也没有留在半山公馆里,他又回到了唐人街,沿着那天他们三个人走过的路线,进过的每一家店铺,所有停过车的地方……唐人街亦如往日,不管谁生谁死,人们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只是大都低着头,步履匆匆,风卷起脚下的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透出一抹冬季里的萧杀之气,最后来到了御膳坊,这抹萧杀感越发的浓重。
爆炸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御膳坊大门紧闭着,四周都有人把守,西元拿眼一扫,都是青龙堂的弟兄们。
他们认得西元,门口的几名大汉犹豫了下,侧身让开了,西元推门走了进去,他们又将门重新关闭。
整个御膳坊里空无一人,声音来自后厨,歇斯底里的喊叫宛如杀猪,是郑少祖,中间伴随着沉沉低语,听不清,但西元认得,那是阿江。
后厨里正在实施一场古老的酷刑——凌迟,俗称千刀万剐。
郑少祖被播了个精光,绑在厨房长长的金属操作台上,身上已经被割得皮肉翻飞,成了个血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怎么敢对付唐先生,啊——”
阿江的刀只是在他面前晃了晃,郑少祖便又嚎叫起来,忽然瞥见了西元,整个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着捆绑,努力抬起头来大喊着:“西元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
西元看向阿江,阿江没有理会他,继续质问郑少祖:“你说不关你的事,那为什么单单那天进了批大马哈鱼,我查了你的账簿,进价可贵的很啊,比平时翻了好几倍,你还进?”
“江爷,那批货真的是船老大临时调的价,说是冬季出海艰难,他们这次捕的鱼少,物以稀为贵,就这么几条,还是特意留给御膳坊的,我的人压不下价来,几个大客商已经订了晚上的席,我就准了他出钱进货,大不了卖的贵些,我是真不知道唐先生晚上也来这里吃饭。”
西元忽然问他:“那天傍晚在御膳坊门口卸货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