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73
克劳德捂住耳朵,把萨菲罗斯的长篇大论抛到脑后。
克劳德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不想像个没出息的乡下小孩那样抵不住诱惑,可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美好了,说真的,每当躺在沙发上看萨菲罗斯制作菜肴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股错觉,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说实在的,活下去不是一件难事,生活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行,当然千万记得把自己是谁给忘掉。
所以很好,克劳德决定练习一下。
首先,他是一个人,他躺在一张沙发上,然后另一个人(外星人也是人的一种,不是吗)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过一会那个人会叫这个正躺在沙发上的人吃饭。
抹掉细节,只剩轮廓,克劳德就这样拼出了一个"家"。
假的,却也很真。
他太想要了,而这触手可及,他还能抵抗多久呢?
一天晚上,他看见萨菲罗斯正在看书,萨菲罗斯看书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稀奇的事他现在正在看的书名字叫做《如何有效沟通》。
这太诡异了。
萨菲罗斯拥有优秀的行动力,因此他迅速地学以致用,一次在晚餐结束之后,他主动提起了克劳德的母亲。
"你还在为她而悲伤吗?"
克劳德愤怒地看着他,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别难过。"萨菲罗斯似乎是在安慰:"想一想,盖亚终究会灭亡,到时候除了我们所有的生命都会消逝,这样一想,你心里是不是就好过很多了?"
克劳德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拔出六式:"我们打一场,萨菲罗斯!"
第二天,萨菲罗斯换了一本书——《语言的艺术》
这一次,他做了很多准备,然后开口:"你不必继续为了爱丽丝和扎克斯尔悲伤,克劳德。"他说:"他们现在在生命之流里过的很……"
"闭嘴!"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六式,死死地盯着萨菲罗斯那双绿眸,然而他没有发现笑意和戏谑,只是认真和困惑。
——萨菲罗斯不是故意来惹怒他,他好像真的是在认真的尝试,现在因为效果不佳而感到困惑。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克劳德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拿出耐心,问道。
"我不明白。"萨菲罗斯摊开书本:"我照着上面去做,但你反而更生气了,这是为什么?"
克劳德烦躁地把书扔开,"别再这样做了。"
萨菲罗斯把书捡起来。
"我为你做出这样的尝试,是因为你很重要,克劳德。"
"我希望你待在我的身边。"他说:"我会找出一个好办法的。"
克劳德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然后他轻轻地说,"你没必要去理解这个,萨菲罗斯,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我知道你理解不了。"
萨菲罗斯皱起眉,指责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总喜欢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我也没有必要去尝试。"
"哦,所以现在是我的错了?"克劳德被他气笑了。
萨菲罗斯严肃地点头:"当然,否则难道错的还是我?我是不会有错的,你知道。"
"不过没关系,克劳德,我永远会指引你。"
"你确实没错。"克劳德深深吸了口气,"你只是有病。"
"我也有病。"他喃喃自语道:"居然会跟你扯这些东西,我现在应该去睡觉了。"
"或者。"萨菲罗斯突然说:"克劳德,你想要个孩子吗?"
克劳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萨菲罗斯就自己先否决了:"不行,否则万一我忍不住杀了他,你又会反应过度。"
克劳德:"……"
算了。
克劳德的生日在八月十一日,蒂法为他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和一顿丰盛的晚餐,克劳德度过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生日,等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然后他推开门,发现家里的桌子上也有一个蛋糕,客厅里还矗立着两个分外眼熟的机器。
"我已经吃饱了。"
克劳德率先声明。
萨菲罗斯拧起眉,看起来非常不快,然而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开了机器的门,对克劳德说:"进去。"
还补充了一句:"生日礼物。"
克劳德在第七天堂里喝了酒,因为他需要用酒精来放松,他觉得承载着他的生活的天平已经摇摇欲坠,目前还能暂时保持平衡,但最终它总会倒向其中一方。
克劳德讨厌变化,但变化总是会来,所以他喝酒了。
"我不想进去。"他后腿一步,"我恨那个机器。"
然而他马上又改变主意了,没关系,这正好是一个契机,相当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萨菲罗斯打算用这个机器控制他,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结束现在这种糟糕的生活,回到和萨菲罗斯刀剑相向的生活中去。
于是他抬脚迈进了那个机器。
萨菲罗斯关上机器的舱门,克劳德闭上了眼睛,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他的六式。
等克劳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听见了蝉鸣。
夏天,天气炎热,而他现在突然变得特别矮,几分钟之后,他才发觉他回到了他的幼年时期,手短脚也短,魔晄带来的力量也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