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不可让西岐独木难支150
姜文焕当年起兵,发出的檄文中列数了纣王种种暴政,尤其细说了姜王后惨死、两位王子被推出午门差点斩首这两桩。
那篇檄文写到这两桩事上,真可谓是声声涕泪,句句泣血,叫人读了无不动容。
不过盏茶功夫,东鲁军营已经传开了消息:当年差点被暴君斩杀,东鲁姑奶奶诞下的两位殿下从仙山学成归来,到他们母亲的娘家来了。
殷郊和殷洪借着这趟风的便利,很快找到了姜文焕口中的,外祖母娘家仅剩的血脉。
此人姓屈名觉,是东鲁一等大贵族的族长,是姜文焕帐下一员猛将。
殷郊和殷洪找到屈觉帐下时,这人已经接到消息。屈觉对殷郊和殷洪出现在自己面前,丝毫不意外。
屈觉不知道十二年前,他亲手扔进木盆抛入东海的男娃尚活在阳世。但他对这件事丝毫愧疚都没有,反而看到殷郊和殷洪的时候,一脸的仇恨。
殷诵走出营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二叔与一名十分强壮的将士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殷诵立即猜到,这名将士就是当年掳走自己的恶徒。
殷诵不禁在心底摇头。殷洪作为昆仑山的炼气士,想要打死一个凡人再简单不过。
殷诵看得出,殷洪是顾忌东伯侯的母亲,才没有下死手。在殷诵看来,这是极为不明智的。
殷洪理应要么下不去手,就当看不见屈觉;要么就下死手,一绝后患。
如殷洪现在这般扭扭捏捏,看着是他教训了屈觉一顿,但是他堂堂炼气士、仙人还要和一个空有蛮力的凡人将军滚做一团,这分明是在抬举屈觉。
另一方面,周围看热闹的将士会根据屈觉的实力,推断殷洪的本事,觉得殷洪在仙山修行十几年,竟然连一个凡人都斗不过。
殷诵环顾四周,见周围有好事起哄的,也有许多想要拉扯劝架的。殷诵敏锐地观察到,那些看似中立的将士,其实多是站在屈觉一边,反而对殷洪很是气愤。
殷诵没有为此气恼。屈觉和这些将士一起追随姜文焕反叛,生死与共十数年。这些将士有维护之情,理所当然。
殷诵更是明白,以殷洪的脾气,绝对不能容忍屈觉好端端地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长此以往,必然影响殷郊与殷洪在东鲁军营中的声望。
殷诵不会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他回头,冲黄天祥使了一个眼神。
黄天祥心领神会,脚下飞步冲入斗殴中的两个人中,一把抓住屈觉扔到殷诵面前。
黄天祥刚刚在帐外听得明白,正是这厮狠心想要害死殷诵。因此,他将人抓到殷诵面前还不解气,左腿接连两下踹在屈觉膝弯处,叫他吃疼受不住,跪在殷诵面前。
屈觉自然不肯向杀父仇人的孙子下跪。他想要站起来,但是黄天祥已经伸出左手,死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难以起身。
殷诵任由黄天祥作为。四周不论是起哄的、劝架的,或是不作言语的,齐齐向殷诵聚来。这些人待将殷诵团团围住,下一刻七嘴八舌地指责殷诵、黄天祥,指谪他们两个小儿竟然如此羞辱为东鲁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
殷诵丝毫不为周遭的言语攻击而动容。他抬眼,向父亲和叔叔看去。
殷郊伸手将殷洪从地上拉扯起来。两人看着四周的喧闹,也没有想到只是让屈觉这个祸害向殷诵这个受害人下跪,竟引出这般的事态。
殷诵瞧出殷郊、殷洪已经看出,他们在东鲁的处境。
他轻轻勾起唇角,低下头直截了当地质问屈觉:“是你在我三岁的时候,将我从侯府掳走,扔进东海自生自灭?”
屈觉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却是十分骄傲的模样。其实当年事发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将领知道了他做的这桩事。这些将领中不少就站在这里。
当年前代东伯侯受诏前往朝歌,陪同的可不止有屈家的子弟。这些将领现在为他说话,何尝不是与他同仇敌忾?
只不过这些人没有他的气概,不敢当着东伯侯姜文焕的面,说出真心罢了。
殷郊站在人群里,瞧着屈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做派气得不轻,恨不得一脚踹死这厮。但是周遭的情形,更是让殷郊心惊。
殷洪没有殷郊想得那么多,他随手拔了一支长枪就想把屈觉这厮一枪捅死。
殷诵这时候说话了。他微笑着对屈觉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为你的父亲、叔叔报仇。虽然我那时只是一个三岁的蒙昧儿童,但是你杀我,等于绝暴君的种。”
“但是众所周知,我虽然是暴君的孙子,却和他有着血海深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向暴君复仇。”
殷诵笑着看向屈觉:“其实我是很佩服你的。”
屈觉不禁一愣,暗道面前的小子倒是很有胸襟。可惜他不会被对方这些好话打动。
如果有机会,他依旧会对面前的少年,乃至少年的父亲、叔叔动手。
既然要报仇,又怎可有把仇人的子嗣留下的道理?
屈觉正想着怎样把眼下的阵仗渡过去。他挣扎着又想站起来。黄天祥却死死地压制着他,丝毫不给他机会。
殷诵轻轻抬手,让黄天祥放开屈觉。黄天祥虽然不乐意还是很听话地收手,退到一边。
屈觉立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