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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直不说话,梁稚又问:“你和其他嘉宾还有联系吗?”
这时候迎面吹来一阵风,沈祺礼被风的巴掌打得醒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 ”
梁稚没说话,等着沈祺礼问她,但是他没问。
之后两人几乎没再单独聊过什么了,他们跟上高中生的脚步,去看那些动物,喂它们食物,在冰淇淋摊口买五个甜筒,一起蹦蹦跳跳地去看长颈鹿。
从动物园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蛋都被晒得红扑扑,是很健康的颜色。
他们和梁稚告别过后,沈祺礼又把三位高中生挨家挨户送回去,江羽谈和蔡廷桓住在一个小区,两人下车之后,车里一下空了,沈祺佑也不再伪装,大方地长叹气,“刚才喂长颈鹿的时候,江羽谈抢蔡廷桓的食物,没有抢我的。”
沈祺礼被逗笑,他想了想,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你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沈祺佑不说话了,他怎么不懂?
“青梅竹马”意味着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经历过的事占据了人生的一大半,甚至是全部。他们最先习得的技能就是争夺对方的东西食物,但在长大后总有人会先认输将东西让给对方。他们可能趴在对方肩膀上哭过,也一定开心地牵着手一起回家过,他们见过对方愉悦悲伤的时刻,参与过对方的无数个第一次,有着其他人无法共享得知的秘密。陪着对方经历过变声期,见证对方猛地拔高的时期,在心底里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比她高?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他们像兄弟姐妹,但又没了那一层绝对无法冲破的束缚,他们能做一切。他们站在一起就能够接收到身边人暗示的目光,而他们不会澄清,有人许是因为懒惰,但也有人是因为享受其中。
青梅竹马是很美好的词汇,所以喜欢上其中的青梅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沈祺佑本以为哥哥是故意说这话来让他清醒,却没想到之后,沈祺礼都没再说什么,哥哥只是安静地开着车,像是想到什么悲伤的事,脸上表情比他还落寞。
(5)别雨季
沈祺礼办公桌上的日历一页一页往后翻。快到夏天了,天气逐渐炎热,雨季终于要结束,已经好几天没下过雨了。沈祺礼的生活一成不变,像雨季过后路边的一小滩水洼,如果连雨都不下了,他只能静静等待阳光将他炙烤到彻底蒸发。
那天从动物园回来之后,沈祺礼和梁稚还保持着联系,很偶尔地,会聊一两句,围绕的话题无非是猫和狗,还有那三位高中生。在一个月的期限过去三分之二的时候,梁稚突然来请求他的帮忙,她说自己要出差一周,想要麻烦沈祺礼照看梁山伯。沈祺礼当然答应。
周五下班后,梁稚将梁山伯送来他家。沈祺礼打开门,梁稚将关着梁山伯的背包递给他,他接过之后立刻将梁山伯放了出来。
一段时间没见,梁山伯长得更加圆润,和以前一样懒洋洋的。虽然眼下是新的环境,不远处还有一只新物种正盯着它看,但它依旧松弛,慢悠悠晃到咪咪面前,和它擦过,然后在咪咪身后的狗垫子上安心窝作一团。
而咪咪也像是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是在狗垫子旁边站着,像是在站岗一样守护着梁山伯。一猫一狗很是和谐。
梁稚放心下来,“看起来会相处得不错。”
沈祺礼也没想到它们会这么和谐,笑着说:“那你可以放心出差去了。 ”
梁稚掏出手机,想要拍下梁山伯此刻在别人家里的潇洒模样,但因为她还站在门外,和梁山伯距离过远,于是她稍微往前探身子,上身进入了沈祺礼家的玄关,脚却是死死钉在门外的。她的姿势很是古怪,因为沈祺礼没有邀请她入屋。
但即便如此,即便沈祺礼看到了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依旧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他只是把门推得更开,方便梁稚拍照而已。
梁稚对着梁山伯咔咔拍了几张照片,脸上的笑微微僵住,她收起手机,看了沈祺礼一眼。沈祺礼抓着门把手,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他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梁稚眼睛一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该走了。那梁山伯就麻烦你了。”
“没事。”
梁稚在去机场的路上发了一条朋友圈,大意是她要和梁山伯分开几天,会很想它的。
她的朋友圈也经常发猫,所以在办公室工作的季丛郁乍一看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她点开图片,看见熟悉的狗垫子和地砖。
意识到梁稚的猫在沈祺礼家里、梁稚去了沈祺礼家的那个瞬间,季丛郁的大脑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漂亮,但眼底的疲惫怎么都盖不住,若是有摄像机在眼前,她或许还能为了形象调动一下自己的积极性,但独处时候毫无伪装的自己就是这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太累了。和杜漫灯商量之后,她将所有行程都堆积在这一个月内完成,每天和徐程智见面,常常对着摄像机露出幸福的模样,脑子里想的却是沈祺礼,想他眼眶和鼻尖都红着问她到底把他当做什么的模样。她就是靠着脑中他的这个样子支撑自己去工作的。她要把一切都压缩在一个月内,她答应了沈祺礼,她不想失去他。
但现在,眼下的这几张照片几乎让她抓狂,像是往她挤满易燃气体的身体里轻轻扔进一个小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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