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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丛郁摇头,说:“不是,是我有些忘记。”
她在撒谎,她一点都没忘,只是不愿意将这些事摊开给不相干的人看。
徐程智发出迟疑的一声“哦?”,接着他又说:“今天是你们学校建校一百周年,他说不定也来了?”
他是好心提醒,但季丛郁却在这时开始怀疑来学校约会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到恋综里,她脑子里想的真的都是以前的事。
“不大清楚,不过就算来了,现在也应该走了,活动是早上的。”季丛郁这样说。
徐程智点头,“也是……”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操场旁的体育器材室,季丛郁的眼神在生锈的铁锁上一顿,只是看着这扇深蓝色的门,她好像就能嗅到陈旧的落满灰尘的体育器械味,橡胶和铁锈的味道混在一起,浑浊又难闻。
脑海深处的记忆被翻出,她想起在黑暗角落里周殷宇看向她的阴沉眼神,当时的她心都一凉,然后,眼前突然出现亮光,沈祺礼就站在光里,他气喘吁吁一副刚运动完的模样,似乎是没想到体育器材室里有人。
他看着她和周殷宇,眼神微动,然后说了一声“抱歉”就又退了回去,他将门掩上,黑暗重新将光明吞噬。
过了几分钟,沈祺礼又小心翼翼重新推开门,“真的对不起,但是老师让我过来拿排球,班级有很多同学在等着用。”
沈祺礼就是这样闯入的。
意外地,巧合地,让人有些尴尬地,他目睹了她的秘密。
想到这里,季丛郁又忍不住笑。
身边的徐程智明显不知缘由,问她为什么笑。
季丛郁侧头看他,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
话说一半突然降低音量,她越过徐程智的脸,往他身后看——
刚才稍瞥一眼,她觉得熟悉,于是定睛一看,还真是沈祺礼。
被徐程智说中,她的“初恋”真来了。
她还碰巧遇见了他。
沈祺礼站在百米开外的教学楼边上,正观察着他们一行人。今天沈祺礼的穿着不像之前那样正式,没有西装领带,也没有冰美式。
他穿浅蓝薄衬衫和黑长裤,还戴着棒球帽,眉眼被掩在帽檐留下的阴影里。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他在看他们,他在看自己,看站在体育器材室门口的自己。
她发誓,沈祺礼绝对和她想起一样的事了。
想到这里,心里升起一种奇妙怪异的兴奋感。
症状六:喜怒无常
担心被同行的人发现她的异样,季丛郁很快转开眼神,继续和徐程智说话。
徐程智见她情绪突然高涨,觉得惊喜,也和她说起了自己高中的事。
他们就站定在体育器材室门口,季丛郁听着徐程智的话,眼神时不时望向沈祺礼的方向。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站在那里盯着她。
他们没动,他也就一直站在那里。
几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东西,低头点燃,刚抽上没两口,学校保安便过来制止。沈祺礼立刻摁灭燃着的烟尾,弯腰道歉,最后看了她一眼后他转身离开。
季丛郁的笑容微微僵住,直到沈祺礼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校门口,她才将注意力收回,重新放到眼下的事上。
徐程智不知道讲到哪里了,季丛郁笑了下,随口问:“是吗?”
徐程智点头,以为她是感兴趣,继续讲下去。
*
沈祺礼回到车里发了一会儿呆,才从口袋里掏出萧老师刚才偷偷塞给他的说是要给他的东西。
萧老师拿了个大信封将东西都装在里面,信封不薄,里面是一叠纸的触感。
沈祺礼甚至不记得萧老师收走了他的什么东西。
他从里面真掏出了几张信纸,抬头收件人的确是他,然而有些落款不明,有些人的名字他已经没了印象。粗略扫了一下内容后,他将少女青涩的情意重新折叠,放到副驾驶座。
正要启动车辆的时候,他随意一瞥,突然在工整精致的信纸中发现了一张凌乱皱巴的纸。它绝对不是信纸,更像是从本子上随手撕下来的一张草稿纸。
他盯着那个折起来的角看了几秒,然后恍然,原来他当初找了那么久的东西是被萧老师收走了。
他伸手将那张纸抽出来。
就是草稿纸,是季丛郁的草稿纸,左上角有她默写的两句古文,还将几个错别字练了好几遍。但这张草稿纸上不止有她努力学习的痕迹,还有她和他的第一次非正式对话内容。
是他撞破她和周殷宇在体育器材室见面的那天,他记得在他第二次推开门,极其抱歉地说出自己要去拿排球的说辞后,周殷宇在黑暗中瞥他一眼,然后在门口和他擦身而过。季丛郁则是盯着周殷宇的背影,直到他离开后,她才看向他,什么话都没说,然后也和他擦过。
沈祺礼当时就已经认识她了。
是这学期刚转学进来的同学,和他同班,但独来独往,不爱说话,头发很黑很直,成绩很好,第一次考试就跻身年段前几。
他无意撞破她和男生在此谈话,本以为从此之后要被她记恨上,毕竟她最后看他的那眼的确让他心脏一沉,却没想到当天晚上晚自习,她往他桌上投了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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