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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确实是没有不是吗?我爱的始终是你,你所有感到困惑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答案,你最起码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
门外服务员几度停下脚步往里看。
沈枝意听不下去,打断他,“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交往的这些年,两人不是没有发生过争执,他很多时候生气,沈枝意都不会主动跟他交流,等到两人都冷静下来,一个眼神碰撞,又和好如初,当初他觉得是两人间的默契,现在才后知后觉那段自己忽视的争吵冷淡期,不过是沈枝意不想听,或者说,是冷暴力。
他沉默,再开口声音已经嘶哑,“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狠,所以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打定主意要分手了是吗?”
沈枝意看着他,“你觉得问题都出在我这里吗?”
他表情颓唐,“我爱你。”
“你真虚伪。”沈枝意看着他,语气淡淡。
“是,我恶心虚伪又混蛋,但我不能接受就这样分手。”
沈枝意看见他眼眶发红,哪怕竭力控制,眼泪还是掉了出来,他觉得丢脸,偏过头不让她看,但这眼泪却浇灭了沈枝意的怒火,她在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周梓豪。
“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学美术,她扔掉我所有画笔、撕烂我所有画纸,外公外婆跟我说凡事要沟通、要争取,但我发现沟通和争取都没有用,在结果既定的情况下,交流只会让伤害加深,理解别人对我造成的伤害让我更为痛苦,这是我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所以我不想去问、也不想去寻求一个答案,无论你有多少原因和苦衷,对我来说伤害都是真的,我无法接受第三个人出现在我们之间,哪怕你对她只是同情和愧疚,我都无法接受。”
“所以你明白吗,我自私又独裁,我做不到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无论我们之间感情有多深,我都做不到抱着一个炸弹在之后和你相处的时刻里,一边享受着甜蜜,一边想着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让你心软的前女友。”
“有出轨倾向、出轨行为,在我这里,都是死罪。”
沈枝意回家后在房间待了一整个下午,周梓豪临走时说她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他,沈枝意沉默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足够洒脱,但一个人独处才觉得心像是被人撕开道口子。
一个声音说沈枝意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做下的决定就不要有任何抱怨。
另一道声音提出质疑,说你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分手,而不是这么果断冷血,让他痛苦。
她感觉到冷,又感觉到疼,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用被子死死抵住眼睛,一片黑暗里,多比温热柔软的舌头舔着她的后颈,它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确认她此刻是否安好,而后躺在她身边,用脑袋贴着她的后背。
到这一刻,沈枝意才真的情绪崩溃。
她不知道是在为谁而哭,为周梓豪吗?不算是。为这段三年的感情吗?或许是。但更多的,是想起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听见很多声音。
沈如清的声音、外公外婆的声音、亲戚朋友的声音,甚至还有她自己的声音。
这些声音剖析她这个人,说她看似温和实则果决,当初可以不顾沈如清的心情直接改报志愿,长达四年不跟沈如清联系、也不用她给的钱。
她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有关于爱这个命题,她塞不下任何人,里面只有她自己,她最爱她自己、只爱她自己。
最后她发现,她最讨厌、最感到疲惫的,沈如清最常对她使用的冷暴力,不自觉也成为她解决问题、表达情绪的方式,她在用这种方式,让爱她的人感到痛苦。
不知道多少点,窗外一片漆黑,她终于感觉到饿。
起床打开冰箱,随便煮了包面,结果煮完后却毫无胃口。
门外传来动静,多比冲到门口,冲着门外一个劲儿地叫,沈枝意上前拉住多比,试图制止,结果一向听话的多比根本不听她的,她透过猫眼看见走廊声控灯亮着,却没有人。
有人拉开房门在问是谁家的狗一个劲儿的叫。
沈枝意拦着多比,打开房门,“不好意思,是——”
话说到一半,因为看见站在隔壁房门前的人而止住。
是周柏野。
他穿着白天见面时的衣服,但线条小狗皱皱巴巴,眉毛处有一道伤痕,血珠子往下滚,看起来吓人,却又意外的有一种诡异美感,像是病娇漫画里伤残版的反派大boss,在经历了主角团的打击后一脸病弱地坐在自己王位上。
见她愣怔,还颇有闲情逸致地靠在门上跟她打招呼。
“晚上好。”
其他人家大概觉得他有病,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走廊里只剩下沈枝意和周柏野站在外面。
多比探出来个脑袋冲周柏野叫个没完。
声控灯始终亮着,沈枝意一直看着他。
周柏野笑,“怎么了?”
沈枝意问他,“不疼吗?”
周柏野伸手碰了下自己的伤口,“哦,你说这个,还行。”
“但它在流血,你不打算包扎吗?”
多比终于安静,声控灯灭了下来,昏暗的光线藏住沈枝意的表情,只有声音真切。
“没药啊,也懒得去医院。”
“我这儿有。”
沈枝意将房门拉得更开,屋里的灯光往外流淌,漫过她的脚踝,周柏野视线也落在那里,直到听见她平淡的邀请,才抬眸看向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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