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软语相慰
“几个死人,也想诓我!”唐俪文上了火气,凶狠地盯着林岱安,“什么红莲世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岱安道:“大人不如查一查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可有什么家仇私恨,或是犯过什么罪,有什么共性。”
“查你娘的屁!”唐俪文爆粗口辱骂,又指着身后一个人,“你!去找匹马来!今日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当我唐俪文是什么好脾性,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糊弄本官!”
马很快就来,林岱安双手被紧紧套住,绳索另一头却被套在马鞍上。
唐俪文翻身上马,策马前行。
林岱安被拖行在地上,巷子里的青石板顿时磨得他浑身剧痛。
他咬紧牙关,心中却暗想着,皮肉之苦,总好过胯下之辱。
他将双手手腕用力往下压,去磨路上凸起的石块,手腕上很快就被刮掉一层皮肉。
很快,他就被拖拽到大街上,只是这条街颇为清冷,连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寥寥几间印刻碑文的凶肆与印刷书籍的书坊。
又被拖行了几十米,五脏六腑痛得仿佛都要碎掉,他手上绳索总算断开。
林岱安就势往路边滚去,两眼一黑,吐出一大口鲜血。
唐俪文发现人没了,立刻策马回转,眼看就要到林岱安跟前,唐俪文却不勒马,有意要将他踩踏至死。
林岱安手中紧紧攥着在巷子里捡到的尖锐石块,在马蹄前仰、就要落在他身上时,猛地翻身从马腹下滚过去,顺手拼着全身力气,在马肚子最柔软处狠狠划拉。
那马发出一声痛苦嘶鸣,将唐俪文从马背上甩落。
林岱安忍着剧痛,朝摔在地上正要爬起身的唐俪文扑过去,左手从背后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右手用石块尖锐处对着唐俪文脖颈一侧动脉。
唐俪文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手肘狠狠戳在林岱安小腹,一个扭身就将林岱安按在身下,一只手紧紧掐住他的脖颈。
林岱安顿时喘不上起来。
“小子,没杀过人吧?”唐俪文阴森森一笑,“我来教教你,杀人得下死手。”
第042章 软语相慰
说着,他便手上用力,看着林岱安挣扎的模样,遗憾道:“唉!难得遇到一个对我胃口的美少年,可惜了!”
林岱安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唐俪文手上,却听唐俪文忽地吃痛一声,猛然松开了手。
林岱安侧头大口喘气,见唐俪文的手背上竟被一只细小飞叶刀扎了个洞穿。
“谁?!”唐俪文站起身,阴恻恻地瞧着四周。
几个暗卫此时已赶过来,将唐俪文护在中央。
“老夫竟不知,这朗朗乾坤,有一日,驮人的马,竟是用来拖人的!唉!老夫孤陋寡闻哪!”
随着一声长叹,一位清瘦矍铄、头发花白、留着胡须的老人从对面书坊中走出来,身着灰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本卷成筒的书,脚上穿着一双露趾草鞋,身旁跟着一个书童。
那书童年纪不大,却面色冷峻,手中还握着五把飞叶刀。
显然,唐俪文手上的洞,是他扎的。
“你是哪个?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唐俪文恼火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书童不悦斥责道:“管你是谁?!先生还未问你,你倒先问起话来!凭你也配?!”
唐俪文哪里受过这般训斥,连大殷天子都对他和颜悦色,今日却被这不知几岁的黄口小儿辱骂。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不配!我倒要瞧瞧,你们一老一小,有什么天大本事!”
说着,他抬手一挥,阴沉着脸下令道:“给我拿下!”
然而,却无一人动手。
唐俪文侧头去看,只见几个亲卫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捂着脚忍痛,不敢发出声。
他们每个人的脚背上,都扎着一把飞刀。
唐俪文抬头看去,只见那书童傲然冷哼一声,从怀中又摸出几把飞刀来。
“我乃海城知府唐俪文,因公事造访沅州,今日不过是惩治一个逃跑的家奴”,唐俪文拱手施礼,语气客气许多,只是眼神里依旧暗藏杀意,“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白发老人摇头叹息道:“人生而为人,哪里有主奴之分,他既不愿意做你的家奴,你便放他走就是,何必要苦苦折磨他呢!”
唐俪文心中冷笑,面上客气道:“阁下这话,当去对当今天子讲,天底下主奴分得最厉害的,可就是大殷皇帝!”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叹道:“是啊!天底下的人都听天子的,哪里有几个人肯听老夫的话哟!”
他似乎不愿再与唐俪文交谈,俯身低头对书童道:“去!把他带过来!”
那书童朝唐俪文走来。
唐俪文不禁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谁能料到,他唐俪文也有惧怕一个黄口小儿的一天。
谁知,那书童却并未停下脚步,径自走过他,去拖躺在地上重伤的林岱安。
“哎哟哟!哟哟!可别再拖!别再拖!把人拖坏了!你还嫌他被拖得不够多么!”白发老人竟一边焦急喊着,一边气得跺脚,之前风轻云淡的模样荡然无存。
书童不情愿地撇撇嘴,将林岱安背在背上,只是林岱安个子极高,大半截身子还是在下面拖着,上半身将书童压得好似一根勾着头的豆芽。
直到那书童和老人走远了,消失不见,唐俪文也没敢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