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快乐老家
手指绕着杯盏口打圈,刘子骏漫不经心道,“孤怀疑一个人,不需要证据。即便你不说,孤认定你背后的人就是三皇子。你招不招,对孤而言都一样。你,没有价值。”
廖乾鸣吓得不清。太子如此暴虐残忍,已经猜出真相,他没有活路,连家人亲族都保不住。
郝瑾瑜一脸诚恳:“廖主簿,殿下大难不死,乃为天命之子。你何必倒行逆施呢?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愿意作证指认,殿下亦不是嗜杀之人,你的族人必定无虞。”
“罪臣愿意供述所有,请殿下绕过罪臣的家人!”廖乾鸣叩首道。
刘子骏与郝瑾瑜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廖乾鸣曾在京城李氏门下任职,后外放做官,与三皇子一派关系密切。
前几日,他收到青州府李钰,亦是郑国公堂侄的急件,要求他弄到携带鼠疫的跳蚤,放置到太子床上。
廖乾鸣虽知此事大逆不道,一旦被人发现,死不足惜。但李钰承诺的官位太令人心动,廖乾鸣最终动了心。
买通阿福放鼠蚤,而后找机会将其杀害,扔进饿死的灾民尸体内焚烧,毫无踪迹可寻。
下疫病虽然成功,却迟迟没有等到太子病死的消息,内心焦急不已,又被李钰连发好几封书信催促。
今日大火点燃太子旧寝,廖乾鸣猜想太子安危可能有变,故悄摸摸探查,被隐藏的人捉个正着。
前因后果明晰清楚,刘子骏让廖乾鸣签字画押,又按照他的说法,搜查出往来书信。
“人证物证俱全,三皇子离死不远了。”郝瑾瑜道。
刘子骏反问道:“先生熟知父皇,你认为父皇会杀了三皇弟吗?”
郝瑾瑜愣了一下,摇头道:“不会。老皇帝最想要的便是朝堂安稳无事,一旦三皇子一派悉数铲平,朝堂必定震荡,势力重新洗牌。他不会希望一家独大,哪怕是太子您。”
“所以还不是时候。先将人秘密关押,莫要三皇弟杀人灭口。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刘子骏道。
握有充足的证据,还能保持冷静,一点都不飘。
刘子骏的心思太深,非他所能及。郝瑾瑜心里咯噔一下,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一丢丢迷茫:这么难缠的未来帝王,他能全身而退吗?后院的坑,要不要继续挖啊?
真令人苦恼。
“先生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刘子骏关心道。
郝瑾瑜轻轻摇头:“照顾你多日,有些困乏。”
“睡了一日,还困?先生是猪吗?”刘子骏亲昵道。
郝瑾瑜被怼得火气上涌,阴阳怪气地说:“殿下从前对洒家尊重如师,乖巧又贴心。如今倒好,洒家比之从前辛苦百倍,反换来殿下骂一声‘猪’……”
“从前”二字甚是扎耳。
刘子骏面容冷肃:“从前已不在,只有现在。孤问先生,你到底在意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什么“从前”、“现在”?非要问他更看重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似的……
郝瑾瑜一头雾水,怎么听着刘子骏好像在同以前的自己吃醋?
人都不喜欢曾经懦弱的自己吧。他说之前的小太子“乖巧”,不就是说刘子骏“懦弱”吗?岂不正触霉头!
明白了,这道题,他会答。
郝瑾瑜自信满满道:“微臣自然更在意现在的殿下。殿下如今英勇神武,微臣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此次南下赈灾,微臣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差距与不足,认识到自己对待殿下的态度存在问题。在以后跟随殿下的时日里,必定调整好自身心态,找准自己的位置,严格遵从殿下指示,锐意进取,继往开来!”
工作总结报告嘛,上辈子咱写得很熟。
郝瑾瑜的嘴角从上勾逐渐拉平、绷紧。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郝瑾瑜认识到他们的畸恋是不可能的,从而退回君臣的位置。
为何他会如此的心堵,甚至愤怒!
“殿下!殿下,您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郝瑾瑜半响没得到回应,眼巴巴问道。
那副“快夸夸我”的神情,欢快得要摇尾巴了。
刘子骏更心堵了。
“好!很好!你且等着!”说罢,甩袖而去。
郝瑾瑜像被主人训斥的狗子,沮丧地耷拉着耳朵,摸摸后脑勺。
后院的坑还得继续挖啊!
第19章 快乐老家
“大人,您可算出来了,小的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呜呜呜……”
庆云望见数日未见的郝瑾瑜,呜呜咽咽地哭泣。
郝瑾瑜好笑地摸摸庆云的脑袋:“洒家不好好的……”
忽而感到一股压迫感极强的视线,回头望去,却见刘子骏沉默地撇过头,似乎在和赵铎仁商量事情。
廖乾鸣被秘密关押,后水村的鼠疫也没有蔓延,得到有效控制。又有调拨而来的官员帮助,疫情的治理接近尾声。
秋去冬来,他们也即将返回京城。
江淮知州举办了一场欢送宴会。晏席上摆满久违的鱼肉鸡蛋,还有舞蹈表演助兴。
官员们推杯换盏,纷纷向他们二人敬酒。郝瑾瑜看着刘子骏不卑不亢应对,还能顺势拉拢,暗叹不愧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
他懒得应对,悄然退席,同庆云一起出府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