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还是见不得人是吗
孙锡突然变得极度烦躁,觉得她讲不通,莫名其妙,甚至顾不得眼前是个重病的长辈,正要发火反驳时,孙老太太压着他,用尽力气说出最后几句让他瞬间炸掉的话。
她说:“澡堂子家的女人,无论是谁,都跟过去有扯不清的关系。”
“你如果真的摆脱了他,摆脱过去,就不会为了任何人回来。”
“你肯定知道,只要你回来,这些东西都躲不掉,都会缠上你。”
“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你比谁都清楚!”
孙锡突然站起来,压迫性地看着对面羸弱的老人,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地俯视她,他想否定一切,这都是蛮不讲理逻辑不通的屁话,可却不知从哪里说起,绷着脸,眼神狠得吓人。
周围有人看过来,指指点点,甚至数落他欺负老人,喧哗中,一个清脆脚步走过来,随着传来熟悉的询问声。
“哥?”
孙锡仓促回头,看到孙婷婷背着画板过来。
“哥,你怎么回来了?”
孙锡只是一摆手:“你把她送回医院。”
说完,转身就走了。
天色已经暗了,天边挂着橙黄晚霞,路灯接连次地亮起,他一头扎进瑰丽冷冽的家乡深冬傍晚,像是闯入未知之境的空心人,头也不回。
余九琪接到孙锡电话时,刚刚跑进温都水汇大厅,正踢踢踏踏地顺着旋转楼梯往二楼跑,心里惦记着去见三叔。
三叔是余凯旋的亲弟弟,之前一直在海口疗养院休息,刚刚回来过年,下班前余凯旋给她发了一张跟三叔贴脸自拍的合影,小九回了一串啊啊啊啊啊,然后说把三叔给我稳住了,别让他跑了,我马上飞奔来。
小九从小就喜欢跟三叔玩,又一年不见,分外激动,所以电话响起时,她看都没看是谁,在旋转楼梯上就接起来,听到孙锡的声音,才停下了。
可孙锡半天不说话。
小九以为信号不好,拿起来看看,没问题啊,就问:“你怎么了?”
“你能出来一下吗?”
余九琪心里一紧,他声音低的过分,又问:“你怎么了?”
他又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小九回头看大门外:“你在哪儿呢?”
“侧门。”
“胡同里?”
“嗯。”
余九琪看了眼楼上,又看看外面,犹豫了一下,转头出去了。
天早就黑透了,温都水汇侧门的胡同一向幽暗,平时都聚集着乐胜煌下来的酒蒙子,或者躲在这抽烟的小屁孩,今天倒是冷冷清清的没啥人。
小九左右看看,没见到人影,就小声喊了声:“孙锡。”
“这呢。”
身后一个大力拉着她的胳膊拽过来,小九还没站稳,也没看清他的容貌,就被拦腰紧紧抱住。
紧实有力的手臂死死箍着她,把她按在怀里,小九想抬头看看他,不让,更用力了些,像是把她揉碎了塞进身体里。
烟味比平常重了许多,缭绕着从冰凉的羽绒服和头顶粗重的呼吸传来,她闻了闻,觉得他似乎在这里站很久了。
“孙锡?”
“嗯。”
他答应着,垂下头,埋在她脖颈间,鼻尖蹭着细滑的皮肤。
小九一阵凉,又痒,轻轻躲了躲,他困着她,跟着凑过去。
“你怎么了?”
“没事。”
“到底怎么啦?”
他不说话,唇也落下去。
小九一阵难耐,心里又不安,就伸手轻轻揽着他的腰。
然后听到脖颈间传来一个低沉、脆弱又暗哑的声音,回答她。
“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第39章 还是见不得人是吗
孙锡过去也经常有类似这样电量耗尽的时候,像个在迷宫里独自走了一辈子的人,疲倦无力到近乎绝望,又深深知道这种绝望没有尽头。
往往这种时候他会变得特别粘人,沉默又粘人。
他不是一个爱袒露自我的人,尤其这种粘稠湿漉的低沉时刻,就是再怎么软破硬泡,都不容易让他暴露出心里真正的缺口,更不会求助。
他总是把脆弱包裹的严严实实,封上一层蜡,装饰成贪婪。
所以他粘人的方式就很直白,要人,要陪伴,要温度,要跳动的脉搏和鲜活肉体,小九曾经说他这种时候活脱脱像个吸血鬼,他不反驳,你说是就是。
那吸血鬼又往她脖颈间埋下去,在他们家乡小城的市中心,零下二十度的室外,在与她的家人只有一墙之隔的幽暗胡同,鼻子蹭开她的毛衣领,露出他需要的一小片温热,忍着没去咬,只是徐徐碾磨着吻了吻。
一只手从腰挪到脸上,吻一路上滑,身体依旧紧紧贴着,鼻息滚烫着扑过来,透着一股焦灼和不满足。
于是就低声继续粘人:“饿吗?”
小九一下子没弄明白指的是什么。
他直说:“吃饭,我们去吃饭?”
提起吃饭,余九琪恍然有些感慨,孙锡一个月之内回来两趟,来来回回这么多天里,他们居然都没有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一顿都没有。
小九手还揽着他的腰,问:“你想吃什么?”
“都行。”他声音哑哑的,“你定。”
小九认真琢磨了下,他想带孙锡吃点有家乡特色的:“烤肉可以吗?开发区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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