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什么都敢想
李凌赫最后是自己走的,临走之前栖南让他这辈子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从地下室离开的那几节台阶,李凌赫是手脚并用爬着上去的。
朝岸宁一直坐在地板上,他手上的拳套已经摘了,远远扔在墙角。
地下室明明很冷,朝岸宁的头发却在往下滴汗,栖南把他衣服拿过来,披在朝岸宁身上。
栖南坐在朝岸宁身侧,握着朝岸宁冰凉的手,不停给他搓着:“冷吗?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房子里好像没开暖气。”
“暖气停了,”朝岸宁看着栖南,“可能是忘了交费。”
朝岸宁的手被栖南搓热了,反捏了捏栖南的手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栖南说:“除了这里,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
“我把李凌赫带过来,一开始只是想出出气。”
朝岸宁顿了顿,眼神又变得有些浑浊:“但是刚刚……”
朝岸宁的手臂到现在还有些发僵,他刚刚差点儿没控制住,他刚刚差点儿被李凌赫又重新拽进地狱,差一点万劫不复。
如果栖南没找到这里,他可能这辈子陷在阴沟了,真的再也走不出来了。
朝岸宁想到这里,突然一个翻身,压着栖南一起摔在地板上。
朝岸宁耳朵趴在栖南胸口,听着栖南胸膛里跟他一样的心跳。
“哥……”
“在呢。”
“哥。”
“我在……”
地下室很冷,但两个人都像是滚在烧红的火堆里。
朝岸宁身上的“蛇”终于找到了让他迷失又迷恋的玫瑰花丛,有刺也没关系,全都咬进嘴里吞掉就好了。
蛇头最后钻进幽幽密口里,贪婪地索取那些花香。
栖南腰后的那片玫瑰花丛被撞得七零八落,整个人也被那条骨蛇咬得不成模样。……--
骨蛇安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栖南里面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扣子掉了好几个,外套的拉链也被朝岸宁拽坏了,只能裹在身上。
这个房子里没有暖气,晚上肯定是不能住人的。
栖南躺在地上,头顶的灯在晃,旁边的沙袋也在晃。
“小宁。”栖南叫完人,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嗯。”
“小宁。”
“在呢哥。”
栖南笑了,撑着胳膊坐起来,又拍拍还躺着的朝岸宁:“赶紧起来,小心着凉。”
朝岸宁抬高手,冲着栖南晃了晃,栖南握着他手把他拽起来。
朝岸宁开车带着栖南回了公寓,进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是楼下的邻居。
见到是栖南,邻居主动跟他打了招呼,视线意味深长地在两人身上扫了扫。
栖南也不在意,对着邻居笑着点点头,牵着朝岸宁的手进了电梯。
进门的那一刻,栖南灯都没开,甩掉身上大衣,拽着朝岸宁直接进了卧室。
已经不能穿的衣服扯得到处都是,卧室里也没开灯,窗帘没拉,外面的光透进来,勾出两个人的剪影。
“小宁,我没看见你留的纸条。”
“我不知道你曾经来找过我。”
“我那时候……”
栖南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朝岸宁也没让他说下去,用手捂住栖南没说完的话,又把他拽了下去,吻掉栖南眼角的潮热。
“哥,以后我们不说以前……”
朝岸宁吻向栖南身后的纹身,手指摩挲着那些花瓣:“哥,我纹这条蛇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都是你身后的这些玫瑰花。”
“我一直都在想,我身上的这条蛇要是能钻进这片花丛里会是什么样,是会被这些刺刺穿,还是会重新长出血肉。”
“现在我知道了,会被刺扎穿,但穿透之后就好了,血肉会慢慢长出来。”
栖南手指贴着那条骨蛇,用力回应,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能把人弄碎的,他通通接着。
朝岸宁贴着栖南耳朵说:“哥,我现在什么都有了。”
撕裂之后伤口会重新愈合,愈合后又重新被朝岸宁撕裂。
那些清楚的疼痛在提醒他们,好像他们中间没隔着那么多年,好像那些空白跟断层也被填满了。
第45章 我什么都敢想
栖南睡得很沉,朝岸宁一直没睡,用手撑着胳膊在看栖南,隔空摸摸他的睫毛,碰碰他的嘴唇,然后自己默默傻乐。
朝岸宁不是不累,他是舍不得睡。
做了十多年的梦,现在成真了,他怕睡醒之后发现这才是梦一场。
栖南睡觉总爱蹬被子,家里暖气很足,但栖南身上什么都没穿,赤条条的,朝岸宁怕他会着凉,一直在给他盖被子。
栖南踢被子太勤,朝岸宁给他盖一次,没过两分钟他又踢了,最后朝岸宁直接从柜子里抱出一条薄一点的毛毯,盖着栖南胸口跟肚子,胳膊搭在栖南身上搂着他,这次栖南不蹬了。
栖南梦里都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皮肤疼,骨头也疼,好像有火苗一直在燎他一样。
他睡着前一秒还在想,朝岸宁太狠了,他现在浑身上下应该没剩几个好地方,胳膊腿儿都快被朝岸宁给折腾散架了。
后背跟后腰最疼,朝岸宁连啃带咬,嘴里的牙都是带毒的,牙齿刺穿身体,然后把“毒液”渗进他骨头里。
栖南后来也反抗过,只不过他一个眼神甩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呢,朝岸宁脸上的表情立马从迷恋变成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