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欢
到病房的时候,闻郁正在玩拼图。
比谢濮上次见过的那副拼图要简单许多,闻郁拼好又打乱,如此重复,他好似很享受这个过程。
罗阳一进来,他就不玩了,罗阳问一句他答一句,因为样子稚嫩,放在外面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看上去很乖。
他们在说话,谢濮就顺势打量了一遍房间内的陈设。
闻郁的病房不大,设施简单,但因为是封闭病房,所以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床边的地毯上堆满拼图和积木,很散乱的摆放着,显然主人经常摆弄它们。
罗阳洗好桃子出来,给谢濮和闻郁一人一个,闻郁对谢濮不怎么在意,视线一直追随着罗阳,问他桃子是从哪里来的。
罗阳把之前对谢濮说的话又对闻郁说了一遍,“还有前几次拿给你的,都是他送的。”
闻郁捧着桃子,没吃,“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他问的是罗阳和给他桃子的保安,罗阳很自得地说:“四院就没有和我关系不好的人。”
闻郁应了声拽着他去玩拼图。
谢濮坐在一旁,回忆闻郁的病史。
闻郁今天十七岁,还没成年,但病史已经两年。
他的病是后天所致,他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性向问题被父母送进所谓的“戒断所”,戒断所里采用的治疗手段是电击和注射违规药物,试图在伤害身体的同时摧毁他们的精神,以此来达到“治愈”的效果。
后来戒断所被记者曝光,在社会舆论下关闭,相关人员也被逮捕入狱,表面看似风波平息,实则带来的影响并未消失。
闻郁在回家之后,还是会经常产生幻觉,觉得有人在伤害他,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不仅抵触和人交流,甚至进行自虐。
在一次跳楼未果后,他被家人送进四院接受封闭治疗。
在食堂那天,谢濮就注意到闻郁手腕上的伤疤,愈合了也还是很狰狞,那是他割腕后留下的。
遭受这些伤害的人不止闻郁一个,那些从戒断所里获救的孩子,不知道是否和闻郁一样还在承受痛苦,谢濮看着趴在地毯上低语的罗阳和闻郁,他希望所有获救的孩子得到的都是救赎,而不是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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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有人在嘛,没得评论心慌慌【哭泣】
第9章 新欢
门外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谢濮窥向还在玩拼图的罗阳和闻郁,无声地推门出去。
窗户没关,夜风与月色无声无息地铺陈进来,身侧传来声响,声控灯再次亮起,谢濮本能地转过头。
靳隼言单手撑着墙壁,就站在不远处。
然后他走过来,在谢濮面前站定,伸出手,像是要给予一个拥抱。
谢濮不免心惊,担忧地朝病房内看去,背对着房门的罗阳和闻郁什么也没察觉到。
靳隼言关上了他身后的门,动作时指尖拂过他的手肘,然后无声道:“过来。”
去哪里?
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询问的地方,谢濮跟了上去。
上次没能进入的地方,这次终于在谢濮面前展示出全貌,靳隼言的病房要更加空旷,除去床和桌子这些必要家具,找不见半点属于靳隼言的私人物品。
他好像随时都能从这里离开。
但他又确确实实被困在这里。
谢濮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在门口踟蹰。
“过来。”靳隼言再次说。
玻璃窗倒映月亮,谢濮在走过来的瞬间被靳隼言钳住双手,被迫地向后仰去,后背贴在微凉的玻璃上。
靳隼言的吻随之落下来,从他的眉心顺着鼻梁向下,他无声地表达着欲望。
谢濮的气息变得不稳,抬手抓住他胸口的布料,没用什么力气地抵了一下。
“生气了?”靳隼言退开,定定地看着他。
谢濮神情不解,眸中水光潋滟。
“因为我答应你不再理他,但还是跟他说话,还被你撞见了?”
“不,不是。”谢濮喏嗫,“门没关。”
靳隼言低笑,周身氛围顿时一轻。
柔软的顺从总是值得愉悦。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关门,又落锁,咔嚓一声,谢濮的心也跟着这道声音重重一跳。
身后的玻璃被染上了温度,谢濮维持着并不舒服的姿势,看着靳隼言一步步走过来,然后腰侧被搂住,靳隼言再度靠近,在呼吸交缠中开口:“我说错话了,阿濮不是旧识,该是新欢。”
断指被捉住,谢濮眼睫颤了颤,靳隼言紧追不舍地问:“阿濮呢,想做我的旧识还是新欢?”
谢濮沉默地摇头,他不想做只能存在于回忆里的旧识,也不想做如春风一度般短暂的新欢,他想长久的和靳隼言在一起。
他太需要靳隼言。
他没有回答,靳隼言仿佛也不在意,那只在他腰间摩挲的手缓缓向下,指尖轻佻地、狎昵地勾了勾。
谢濮想要躲开,“别,现在不行。”
罗阳还在闻郁病房,如果发现他不见了,说不定会找过来。
“第二次了,我不喜欢听这种话。”靳隼言隐在暗处的表情恶劣十足,他扳过谢濮的下巴,将他没什么血色的脸贴在玻璃上,“看见那只鸟了吗?”
谢濮的视线向下,斑驳的窗沿上,有一只麻雀,它低垂着头,借着月光,能看见从它嘴角溢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