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牡丹
所以这是活人吗?
不过有一点,这位姑娘大概是不会伤害他的了。
牡丹把脑袋摆正,对柏云兮行了个礼,后者立马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柏云兮问出了心中的猜想:“这是酩酊塔的幻境?”
牡丹点点头,柏云兮很怕它又掉下来。
柏云兮不打算绕圈子,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牡丹知道,”牡丹看起来很有礼貌,“先生您要出去吗?”
柏云兮:“……”
废话。
牡丹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先生,您难道不想再多玩一会儿吗?牡丹这辈子都没能见先生一面。”
柏云兮惊奇地发现,他同时看到了期待和不舍。
但其实,他没怎么听懂牡丹说的话。
柏云兮没准备深究,他不知道为什么牡丹对他如此特殊,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柏云兮肃了神色,嘴里蹦出两个字:“不想。”
牡丹失望地叹了一声,但她也不敢忤逆柏先生,只好再次行礼后,讨好地说道:“若是先生要离开幻境,很简单,帮我办件事就成。”
柏云兮:“什么事?”
牡丹勾勾嘴角:“帮我杀人。”
柏云兮以为自己听错了:“杀人?”
“对,”牡丹走回到自己原来待着的树桩前,缓缓坐下,拿起鼓槌在手里抛着把玩,“但不需要您动手,您只需要帮我抓住他们,带到我面前,就可以了。”
“待我杀了他们,您瞬间就能离开幻境。”
牡丹抬眸紧紧地锁住他:“柏先生,成交吗?”
柏云兮谨慎地问道:“你为何自己不抓?”
牡丹嗓音空灵,飘飘然地说道:“我已经死了,鬼魂是没法碰到活人的。”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大鼓:“最多能拿起一些特别的物品。”
柏云兮这才注意到,大鼓的周身是红色的,鼓槌也被红布包裹。
见柏云兮还在犹豫,牡丹继续诱惑道:“这是幻境,不是真的,所以您放心,他们不会真死的。”
牡丹恶狠狠地说道:“而我,只是想要报仇,过个瘾罢了。”
眼下没有其他离开幻境的方法,柏云兮只能先信任牡丹。
柏云兮认为,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不会影响真实世界。
柏云兮:“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哈哈……”牡丹满意地笑出声,疯癫又痴狂,“太好了,太好了。”
“既然如此,柏先生,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第66章 牡丹
豆蔻年华, 本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逝情岛上一个偏僻的村庄内,挨家挨户门窗紧闭,似乎是觉得晦气, 掩耳盗铃般躲避亲自创下的封建和愚昧。
街上锣鼓喧天, 轿子行驶缓慢,扬起黄沙石灰,和滚滚红尘。
大红绣球挂在身, 高抬脚步稳稳抗,肩膀疼痛不啃声,轿中新娘湿脸庞。
牡丹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坐在轿子里,红盖头被她自己掀起, 一路颠簸, 无助又可悲。
牡丹生活在这个闭塞的村庄,意味着她从小就被困在封建习俗的枷锁之中。
牡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她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最小的弟弟。
由于她出生那年, 她的爷爷走了, 因此牡丹被看作是不祥之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克死了老人家,包括她的父母至亲。
牡丹含着眼泪长大,父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讨论怎么摆脱她,毫不避讳。
如果她干活儿不利索,也会遭受无情的拳打脚踢。
她常常痛得站不起身, 躺在床上,她母亲就会拿木棍将她逼下床, 继续为一家人洗衣做饭。
她父亲平日里就拿她当空气,没次见到她就会不屑地“哼”一声, 仿佛她是什么瘟神一般绕道而行。
她奶奶更是恨她,她奶奶最恨她,盼着她死了才是最好的。
牡丹家里不富裕,几乎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她那个不到五岁的弟弟身上。
她母亲为了生这一个儿子,多生了四个女儿,一贯儿称她们为“赔钱货”。
她的几个妹妹虽然没有遭受过她的苦,但也没怎么吃饱饭。
她唯一的弟弟,是个被宠坏的恶棍,经常学着大人一起来打她,权当自己的姐姐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好玩儿,他爱玩儿。
就是在这样一个连活下来都算是心存侥幸的家庭里,牡丹一日复一日地麻木了很多年。
她母亲不让女孩子读书,所以牡丹跟其他女孩儿一样,以为只有嫁人才能改变现状,嫁人才是她的归宿。
因此,当她母亲说为她找了一门亲事时,牡丹非常高兴。
结果,是她母亲为了钱,把她嫁给了一个棺材里躺着的尸体。
冥婚听起来沉重又可怕,牡丹根本没有想过这类事,更没有猜到这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牡丹跪在地上求她父母,死死拽着他们的衣角,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愿意去,自己可以继续为他们当牛做马,但求他们不要逼她嫁给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