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祁遇詹脑子里的小人把桌子掀翻了无数遍,恢复冷静从容,扬头指着外间,“放桌上。”
樊魁自库房取出麻绳和弓箭,将冰冷锋利的箭尖握在手里,少爷一向手中没个轻重,若将那小郎伤出个好歹,场面弄得不好看,从此再对此事没有兴趣,可如何是好,心中着实忧心,悄声绕至内间外查探情况。
将东西放在桌上,樊魁突然清醒过来,窥探主子隐私乃大罪,正欲跪下请罪,被走出来的祁遇詹拦住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下次不要再犯了。”
樊魁:“谢三哥。”
话毕,满脸负疚转身离去,他内心担忧并没有被打消,心里仍然想着怎么委婉劝谏少爷。
祁遇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把人叫住,“等等。”
转身之时,樊魁差点脱口而出“这些可是不够?”勉强咽下后,垂头站立静候吩咐。
樊魁脸上表情实在明显,祁遇詹庆幸把人叫住了,否则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只怕再难还自己清白。
“你和我再出去一趟。”
本想让樊魁看着时未卿,他一人去环采阁再走一趟把信物送了,谁知道樊魁看着浓眉大眼的,心里净想些少儿不宜的事,祁遇詹要让樊魁好好看看,麻绳和弓箭到底在什么上。
关门声响起后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时未卿松了一口气,两人身份不明目的不清,似乎有事出去,才让他躲过一劫,但在这匪徒之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以方才的情形,时未卿心中估量,他的下场只怕最轻也是落得失了清白,至于重的——
只怕丧了性命。
时未卿心性高绝,满身傲气,如何甘心拼命换来的一切,付诸东流,忍受如此遭遇。
时未卿确实无法再隐忍,他薄唇紧抿,隐藏在腰带下的双眼通红,手握成全,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趁着没人拼力挣脱,不知多久终于挣开了绑着的物什,一并放开了眼口的阻碍物。
见是自己的腰带,时未卿又气又怒,一把将腰带甩在地上,走几步之后又回头捡了起来,时间紧迫,无暇打量径直走出内间。
第8章
祁遇詹要关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跑了。
时未卿还未走出内间,就被推门而来的二墩和三树了回去。
三树见惯乡镇作威作福的富家少爷强抢哥儿女娘,守着内间细看了一会儿,只觉这场景莫名熟悉,他一拍大腿,差点激动地喊出来。
难不成这小郎是三哥看上的人!
二墩一脸奇怪地转过头盯着三树,透过面巾看出了三树龇牙咧嘴又满脸喜色,眼神示意咋回事!
三树一边揉腿一边摆手:没事没事。
时未卿倨傲专横惯了,却也知道,逃跑被抓个正着又只身一人在匪徒地盘,需得压着脾性暂时低头。
他警惕着自己退回内间,等了等并无人进来与他计较逃跑之事,时未卿沉黑的眼眸中闪过片刻疑虑不解,目光投向窗户,费尽力气放轻动作推开,未料一抬眼和外面两双眼睛正对,时未卿一怔,顿时怒气浮上心头,手上力道失控。
“咣——”
响声引得二墩和三树立马掀帘查看,见人还在又放心退回原位,二人被祁遇詹嘱咐过,不管里面人做什么他们都不必理会应答,只要人不受伤都随他去。
见二人仍未与他为难,房内二人与窗外人相比并无凶恶之相,看管也不严,时未卿目光闪烁,压下烦躁阴郁,决计试探:
“你们是什么人?”
“有何目的?”
“识相的速速放我回去。”
三树偷偷打量,这位小郎只怕真是三哥的看上的,他没习过字,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这位小郎满身狼狈也不影响他的美和贵气,也只有这样的人能配的上三哥!
三树只和二墩面无表情地守在帘子外,任由时未卿说什么不予回应,但也不敢怠慢,待人进去后,他捅了捅一旁的二墩,两人一阵嘀嘀咕咕,二墩离开一阵,又拎着食盒回来了。
时未卿碰了个软钉子,什么也没问出来,正坐在床上另想办法,被外间声响引去。
还未过去,二人搬着桌椅进来了,接着又是茶水又是吃食,一个接一个被二人端了进来,布置好后又回到了原位。
时未卿见惯江湖手段,他也没少使用,心中警惕其中下药,自然不敢动用。
他也从中发觉出了异样,与之前态度不善的蒙面人相比,现在几人内松外紧,十分善待与他,底线不明。
时未卿盯着吃食,目光阴沉,随后——
“啪——”
“啪——”
声响接连响了起来,三树和二墩惊觉不对,对视一眼就往内间去。
时未卿紧握瓷盘碎片横在颈前,冷声道:“放了我,否则我便自尽于此!”
时未卿假意自尽,试探他们能容忍到和程度。
二墩憨厚老实吓得当场呆住,三树倒还好些也六神无主,“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东西放下!”
窗外一脸凶相的两个小头目闻声,道:“老实些,不要不知好歹,这一身细皮嫩肉可经不起折腾,伤到可就不好了!”
三树平时善结交,他们关系都不错,打断道:“没你的事,快快关窗守好你的地盘!”
*
樊魁一脸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