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敢来打断腿
因为谢时年的去世,近六十岁的人双鬓已经斑白,但他的严肃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谢父从书中抬起头,问:“是谁?”
“他说他叫谢时年,是个年轻人”
啪!
谢父手中的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他说他是谁?”
阿姨被吓到了,她在这个雇主家干了好多年,虽然男主人看起来比较严厉,但也从来不发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说他是谢时年,人在门外等着,您要让他进来吗?”
谢父的腰背好像瞬间弯了下去,一辈子都果断的人头一次犹豫了,会是真的吗?
会是他的儿子吗?
他的儿子,三年前就坠海了啊!
不管是谁,先看看情况再说。
“让他进来。”
谢时年被阿姨请进门,房子里面没有太大的变化,干净清爽,不需要指引,他熟门熟路的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并吩咐阿姨:“可以给我泡杯茶吗?”
“啊?当然可以。”
阿姨被他主人般的姿态搞得有些发懵,这才想起待客之道,于是去茶室拿茶叶。
谢时年并不想喝茶,只是不喜欢阿姨在旁边看着他,像看贼人一样,所以找了个借口支开她。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谢时年回头看去。
“小年?”
谢时年立即起身,他面前的台阶上,是互相搀扶着的谢父谢母,谢母早已经泪流满面,谢父也是红了眼。
谢时年绕过沙发,几步走到父母面前,什么都没说,双膝一弯,跪在他们的面前。
“爸,妈。”
除了爸妈,谢时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该说什么。
面对外人,面对裴晏,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甚至有心情陪他演戏,可面对自己的父母,他的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明明在来之前,想了那么多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的父母感情很好,是模范夫妻,母亲性格温婉,家庭主妇,一辈子没说过几句重话,谢时年一半的性格,都来自于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严厉,话少但又不死板,不同于其他的老古董,他会适当的表现对儿女的感情,从来不吝啬夸奖,所以在孩子的心中,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何其有幸,在重生后的几十个日夜里,谢时年时常在想,出生在这样幸福家庭中,是他的幸运。
他在十八岁独立,搬去平层自己住,出国,去海城上大学,虽然回来的时间短,可和父母之间从来都没有生疏。
他们教会他爱,赋予他爱人的能力。
只是可惜,他的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甚至,害死了他自己。
都是他的错。
是他不知天高地厚。
都是他的错。
“小年,快起来,”谢母眼睛通红,眼泪还是不住的流,她的孩子回来了,她心疼自己的孩子,“不要跪了。”
“对不起,爸妈,”谢时年羞愧得头也不敢抬,“对不起,没能陪在你们的身边尽孝,对不起……”
他今年三十三岁,父母都已经近六十岁,出去都要被年轻人叫爷爷奶奶的年纪了,却因为担心他,更是老了十几岁。
妈妈那么爱美,头发都白了,怎么没去染头发呢。
她明明是和姐姐一起出门,都要被夸是姐姐和妹妹的美人啊。
却因为他,日日担心,满脸疲惫。
“起来。”谢父搀着他的手臂,将谢时年拉起来。
“谢谢爸。”谢时年眼泪汪汪地看着谢父,谢父望着他,和当时见的最后一面没有变化的脸,一股酸涩涌上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最终只化为一句话:“回来就好。”
第64章 他敢来打断腿
谢时年肩膀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当然,他没有让家人知道。
在家陪父母一段时间,谢时年借口称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海城,便找到做手术的时机,医院,主刀医生都是陈凛替他安排的。
准确的来说,是陈凛的上司,唐庭笙。
唐庭笙大发善心,实在是少见,更何况谢时年与唐庭笙本就不算熟悉,只是打过几个照面。
港城的太子爷,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整个港城上层社会的人都知道,要见唐庭笙,首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陈凛就是他的传话人,大部分情况下,陈凛说的话,就是他的圣旨。
谢时年这次手术,唐庭笙肯帮忙,看的也是陈凛的面子。
但不管怎么说,谢时年终究是欠唐庭笙一个人情,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欠容易,还却难,尤其欠的还是唐庭笙的人情。
唐庭笙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也不能说奇怪,在港城最鼎盛的家族中出生,最小便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所收到的压力,非常人所能想象。
直白的来说,他的前半生,都是在监控中度过的,出行都有保镖,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回到家里,就连卧室,都有监控,监视他何时睡觉,何时起床,监视他什么时间在做什么事情。
一旦发现规定的时间没有做规定的事情,唐庭笙便会收到家族的处置。
常年的监控下,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但唐庭笙,行事如常,从来没有被抓到把柄,也没有收到过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