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就算他开着无下限术式,一滴雨都淋不到,但是总杵在她的窗外,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一时之间,冬今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怎么会这么任性,无论她怎么劝都不肯走。
最终,冬今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锁上了窗子,然后拉上了床帘。
她希望五条悟知难而退。
但实际上,五条悟从来就没有知难而退的时候。
每一次在冬今面露难色的时候,他会撒娇,他会耍赖,直到她答应为止。
或许,并不是冬今不擅长拒绝五条悟,而是五条悟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允许她有拒绝的想法。
震耳的雷鸣声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冬今在卧室里看着立体几何的卷子,被这阵雷声吵得心烦意乱。
她望向几个小时前被她用力扯下来的米色床帘,也不知道五条悟有没有乖乖离开。
冬今在屋里来回踱步,纠结了好几分钟,终于再一次走回到窗边。
素白的手悬在空气中,又纠结了几秒,最终才把床帘拉开。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就看到五条悟依然站在外面,没有离开。
甚至,连位置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关上了无下限术式。
蓬松柔软的银色发丝,完全被暴雨淋湿,软软地贴着他的脸颊和额头上的皮肤。
浅色的衬衫浸满了雨水,直接贴在漂亮而紧实的肌肉上。
他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可怜,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
雨水从银色的睫毛上滑落,就像一大串断了线的透明珠子。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正透过玻璃窗,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第三十九章
星野冬今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女人。
尤其是对五条悟, 她好像很难真的对他狠下心。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独居生活,让冬今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审视、关注自己的精神世界。
她会思考关于自己过往人生中的一切人和事, 这其中也包括五条悟。
冬今知道,自己曾经对五条悟的那种无底线的纵容,是错误的。
这个错误不仅会害了自己, 也会害了五条悟。
或许已经有些晚了, 但这种错误一定要纠正。
无论是她,还是五条悟,都不应该再沉湎于这种有些畸形的关系里。
冬今拉开了床帘,望着窗外被暴雨淋湿的男人。
她将窗子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冰冷的雨水和凉飕飕的风, 顺着这个缝隙入侵了属于冬今的房间,打破了原本平静安适的小世界。
“小悟, 你不能这么任性。”
冬今站在窗边,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苍蓝色眼睛,很认真地这样对他说。
五条悟没有说话,依然像曾经那样,很委屈地看着她。
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某种肌肉记忆,只要这样做,无论他想做什么,星野冬今都会答应他。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冬今皱了皱眉,狠下心对他说,“无论今天发生什么, 我都不会让你进来的。”
这里不是京都的五条本家,这里是冬今的公寓。
在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 她有权利决定是否让五条悟进入这个领域。
这种毫无回转余地的拒绝态度,是五条悟第一次在星野冬今这里体验到的。
比起被暴雨淋湿的冰冷,此时此刻,五条悟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茫然。
他曾经自认为万能的底牌,好像彻底不管用了。
五条悟望着那双深棕色的杏眸,问她:“冬今,你已经拒绝了泽野的求婚,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在他的认知中,星野冬今每一次拒绝和别人结婚,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他继续问:“难道不是因为我,才没有嫁给别人吗?”
冬今对他说:“第一次是因为你,但这一次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你。”
九年前,她确实是因为五条悟的一句话,才拒绝了那次的相亲。
但九年后的现在,冬今并非完全因为爱着五条悟,才拒绝了泽野弘树的求婚。
“小悟,你是原因之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把自己装进另一个笼子里了,我想有自己的人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冬今很感谢自己前些年在五条家的辛苦劳动,才换来了如今一定程度上的财富自由。
正因如此,她拥有了带着孩子在东京生活下去的经济条件,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无论是五条悟,还是泽野弘树,都不是冬今现在最需要的人。
她只需要她自己,需要一个独立的、自信的、坚强的自己。
暴雨中的冷风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屋里,让冬今感受到了很重的凉意。
“我要关窗了,再吹冷风的话,会感冒,”冬今对他说,“你也要自己回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才好。”
说完,她再一次关上了窗子,然后将床帘拉上,隔绝了冰冷的暴雨和那个可怜兮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