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少女花(49)
“皇上跟你说了什么?”祁亭走到了他的身边,缓步上前询问。
谢九策也不含糊,掏出从马车内带出来的卷宗递给了他。
祁亭打开看了片刻,眉头拧紧:“这...邪教?”
谢九策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是巫族?”祁亭不了解朝中的内斗和局势,自然是觉得此事和巫族脱不了干系。
谢九策摇头:“开始我也这么认为,觉得是大宴境内,巫族余孽搅合的。
但是皇上说,是朝中权贵!试问这十年,皇上都不敢动的人,这人...不一般啊!”
祁亭随手把卷宗收拾好,跨坐在马上,看着一并飞身上马的谢九策:“那还等什么去刑部,提犯人!”
...
深夜,刑部。
薛静坐在石床上,看着外面的月色。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误踏瑶阶一片霜,侵鞋不湿映衣凉。照来云母屏无迹,穿入水晶帘有光。(1)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萧庭之。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能成为薛家的嫡女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走上来的。
少时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在脑疯狂的飞驰,她的母亲,是她脚下打的第一块基石。
“静静,你想不想回家?”
薛静的印象里,母亲是温柔的,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然也不会把薛家的当家的迷得神魂颠倒,金屋藏娇。
小时候的薛静不解的看着母亲:“娘亲,静儿不就在家里吗?还要去哪里?”
“静儿,这是母亲的家,但不是你的家。”母温柔的手在薛静的头上轻抚。
那时候的薛静很小,不懂她的话,只记得在她的脸上布满着无奈和忧伤。
“在这个世道,女人只有攀附着男人才会成为人上人。
母亲出身不好,能做的,都做了,如今还差最后一步!”薛静的母亲把薛静搂在怀里。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地的才女,可又如何,终究是那深宅大院是她这种下等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是她的静儿不一样,她是大宴首富的私生女,若是有可能,回到府中那便是庶女,还有可能是嫡女。
“静儿,你的出身不应该这么潦草简单!”母亲把薛静拉进怀中,交给她两个小瓶子。
薛静不懂,抬眼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静儿杀过人吗?”母亲在薛静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没杀过没关系,母亲会是你第一个。”
薛静的母亲说着,把她手中的瓶子打开,从里面分别倒了两药丸放在了薛静的手上。
“喂我吃!”母亲含笑,指着薛静手中的药丸,好像这不是什么毒药,而是饴糖。
薛静哽咽了一下,虽然她小小不懂,但多少也听懂了母亲话里带话的意思。
她有些害怕,有些无措,更不知道要怎么做。
母亲含笑,额头碰着她的额头:“我的静儿这么好看,自然是要一生富贵荣华的。
静儿,你记着,人只有够狠,够无情才能成为人上人,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你要踩着谁的尸体攀登。
你记着,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着,薛静的母亲捧起薛静的手,在小小年纪的她措不及防的时候,把那两颗药丸生生吃了下去。
“娘亲!”起初的薛静是紧张的,惶恐的,她的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这般。
明明还年轻,明明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她身上的毒发作,这段时候在母亲床榻侍奉的时候才明白,外室是有多么的见不得光。
有来的郎中,却不是京都最好的,最多是一些撇脚,半瓶水晃荡,不但治不好母亲的毒,还把她弄的越发的严重。
根本就不是疫病,却成了旁人眼中避之不及的东西。
父亲因为娘亲的病也极少来,甚至连往常一直对娘亲尊敬有加的马车夫也是一脸鄙夷的模样。
说着什么主母和外室的区别。
那时候她终于是明白了母亲的话,没有权利没有金钱,那就是个菟丝草,只能依附于男人,最后被踩在脚下。
备注:诗句出自徐舫《月色》
第210章 少女花(49)
薛静在母亲死后被父亲接入了府中。
开始段嬷嬷还能陪在身边,虽然过得清苦,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经常被主母和嫡姐为难,可个人就是有个依靠。
直到,她发现段嬷嬷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府里的下人欺负,那一瞬间她的心彻底的变黑了。
在如何她也是府中的小姐,自己的人怎么都不能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欺负了去。
只是,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后面,隐忍,谄媚,对嫡母对嫡姐,甚至对自己拿冷血的父亲。
母亲在死之前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静儿,你父亲应了我,等我死了,他就带你回薛家。
那女人也勉强答应了。”
那女人,开始薛静不知道,后面知道是薛家的主母。
“但是,这只是你踏入薛家的第一步!”
“娘亲!”薛静扑在母亲的怀中呜咽出声:“为什么静儿能回家,母亲就不行?”
薛静的母亲摇头,只说了一句话:“母亲是你的拖累,我只有死,你才进进去!懂吗?”
薛静是后面懂得,在她用了同样的方法,把嫡姐害死,然后成为嫡母心中唯一的寄托那一刻。